书信交到包拯手中后,他仔细过目,心中已经记下了内容,包拯便命王朝、马汉去带乞丐霍允前来,与他核对。
公孙策得了空,就来请展昭和白凝一同去看看,谁料他一进门就看见屋里的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干巴巴的瞅着彼此。
公孙策展护卫,大人让我请你和凝儿去书房。
展昭回身看了白凝一眼,似乎在向她确认,她的身体可否支撑。
白凝身体底子好,没那么娇气,这点小病吃了药已经没有大碍,立刻下了床穿好鞋,就要往外走。
白凝那我们快去。
展昭点点头,对着白冰与白涩略一拱手。
展昭二位稍等片刻。
白冰无妨,你们忙吧,不必在意我们。
白冰说着拿了药碗,就拉起白涩,打算将碗还回去。
展昭三人也不再客套,一同朝着书房走去,等他们到时,乞丐霍允已经在等候了。
见礼之后,便听包拯发问。
包拯你且写出你与贺瑶书信来往的内容。
乞丐霍允点头,用嘴咬住笔尾,头也不抬的,在面前的纸张上书写着。
纸上写到:
『自那日一别,已有数日未见,不知卿可安好?
吾常常隔窗眺望,天边飞过一双双飞鸟,并肩携手迎风而上。又见院中花开的极艳,不由思起那日你我赏花的情景,花虽娇艳,却不及怀中娇娥半分。
只怕,落花不解伊人苦,谁又怜惜伊人情。空伤悲,独愁怅,怎解此心凄凉。风吹,心冷,思念长;凝眸,望川,人断肠。同是断肠人,不知心伤几许。
这几日夜里,吾越发难以入眠,知是相思苦,不知卿何意?可否两心相通,可否执手白头?
唐突之处揣揣惶恐,唯恐惊扰佳人,又恐佳人不知吾意,今日执笔,卿若与吾共情,吾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依相伴,生死不弃。』
包拯看罢,心中已然有了数,他所写内容,与信中一般无二,一字不落,无一错字,定是记忆深刻。
随即立刻传令升堂,若是那贺府的霍允不是冒充,那他岂会不知信中内容,是与不是堂上便可见分晓。
开封府大堂。
霍允与乞丐霍允同跪在堂下,前者看都不看一眼后者,犹自将头转到一边。
包拯正色道。
包拯霍允,你既然声称自己是真,那你定记得,与贺瑶所通书信。
霍允微微一笑,抬起头来。
霍允那是自然。
包拯若真如此,你可否当堂默写?
霍允我与内子恩爱备至,我同她说过的话,写过的书信,我都能倒背如流。
霍允若大人不信,我只管说与大人,何须如此麻烦。
霍允似是早有准备一般,应对自如,这点却是包拯等人不曾预料的,不过现在也只好让他说说看。
只见霍允缓缓起身,挺胸昂首,声如洪钟。
霍允自那日一别,已有数日未见,不知卿可安好?
霍允吾常常隔窗眺望,天边飞过一双双飞鸟,并肩携手迎风而上。
霍允又见院中花开的极艳,不由思起那日你我赏花的情景,花虽娇艳,却不及怀中娇娥半分。
霍允只怕,落花不解伊人苦,谁又怜惜伊人情。
霍允空伤悲,独愁怆,怎解此心凄凉。风吹,心冷,思念长;凝眸,望川,人断肠。
霍允同是断肠人,不知心伤几许。
霍允这几日夜里………
包拯够了,不必说了!
不待他说完,包拯打断。
看他这幅趾高气昂的模样,包拯暗道自己失算,他这般狡猾的一个人,若存心想要冒充,想必已经算计好了。贺瑶是他妻子,随意找个借口便能将书信拿去一看,背下来也并非难事。
霍允轻笑一声,斜眼看向乞丐霍允,随后跪回去,明面是恳求,实则理直气壮的很。
霍允包大人,我不惜将与内子的私房体己话当堂说出,这下大人可相信在下不是冒充了?
包拯沉默不语。
霍允又道。
霍允既然大人信我,那便还在下一个公道,这乞丐血口喷人诬陷忠良,还请大人秉公执法,重重治罪!
乞丐霍允连连摇头,可怜他有口不能言,有苦说不出,只能不停的对地磕头。
包拯虽无确凿证据,但他绝对不相信霍允无辜。
包拯不,本案还未有定数,本府无法论断。
霍允立刻变了脸,咬紧牙关跪的笔直,暗气包拯太难缠,可他怎可明着与官斗,只能言语出气。
霍允事已至此,难道包大人还存心偏袒这个乞丐,不知他给了大人什么好处,在下不服!
包拯闻言大怒,抬手将惊堂木敲的震耳,怒目圆睁,在场之人,还从未见他如此愤怒,一时间堂内鸦雀无声,就连霍允也不敢再造次半句。
片刻后,包拯才隐忍怒气,沉声道。
包拯本府并未偏袒,此案疑点尚存。
霍允虽是不服气,但此刻也深知不能再触包拯逆鳞。
霍允还有何疑点?
包拯颦眉,将乞丐霍允默写的纸张,交给张龙,让他拿给霍允看。
包拯方才本府亲眼见到,乞丐霍允将信中内容,默写的一字不差。
包拯若他不是霍允,他又如何能默写的出。
包拯这便是疑点,你若不信,本府可叫他再写一次。
霍允不必,此信虽是我与内子密信,可也不是什么宝贝,用不着臧着掖着。
霍允难不成就不能被什么偷鸡摸狗的小乞丐,偷偷看了去,而后再告诉同伙,让他背下来么?
霍允巧言善辩,明里暗里都指着,是江流儿偷看书信,然后告诉乞丐霍允的,殊不知他前半句也给自己装了进去。
包拯也是寸步不让,抓住他言中漏洞,当即指出。
包拯正如你所说,这信不是什么宝贝,难道就不能是你为了脱罪,偷偷背下来的?
霍允大人这话有失公允,信中之言乃是我句句肺腑,我与内子的信何须偷背!
霍允大人未查明真相,怎能认定是我为了脱罪,而并非这乞丐诬告!
包拯早前升堂,你曾言明并不识得此人,既是如此,他于你无冤无仇,因何唯独于你过不去。
霍允此事在下如何得知,包大人不去追查他为何诬告于我,反到认定我是冒名顶替的凶手,叫在下实在难以接受。
霍允大人可是青天,为何独独对我心存成见,难道仅凭这乞丐可怜,就要冤枉好人吗?
霍允说着竟哽咽起来,看他模样,到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这一要落泪,再加上他的话,确能让人心有不忍。包拯不免一声叹息,可是非曲直总要有,断不会因为谁掉两滴眼泪,而有所改变。
包拯本府一生从不对人心存成见。
霍允既然毫无成见,大人为何只听他一面之词。
霍允二人相争,必要追溯双方原由,可大人如今只信他不信我,即便大人没有偏袒之意,也难免落人口舌。
霍允天下悠悠众口,连青天都这般难以服众,那好人还能指望何人?
霍允倘若大人真的不能还我清白,那我也无话可说,死我一人,维护青天之名,我全当成全大人了!
霍允有意误导,言中之意便是让包拯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让他成为,用忠良之死保全名声的罪人。
包拯听后浑身一怔,好个维护青天之名,这张嘴真是牙尖嘴利。可他包拯偏生不惧奸佞,今日立誓,定要破获此案,将凶手绳之以法,即便被世人诟病,也要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包拯你果真好口才,但本府绝非贪图名利之人,你若真是无辜,本府定还你清白,退堂。
霍允那便多谢大人了。
霍允不置一词,认为包拯是被他这番话唬住,对着乞丐霍允轻蔑一笑,随后拂袖离去。其实他也无非就是说说,要真的不怕死,又何必做那些事,不过是想死里求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