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蝎王死死地拽着毒菩萨的手腕,瞪大了眼睛,看着毒菩萨,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大王,属下确定,夫人的仇人,除了鬼谷之外,还有您的义父,那位三白大侠赵敬。”蝎王的这副模样,就连一向大胆的毒菩萨都有些害怕。
“不可能,我义父没有理由去伤害阿姐,他们根本不认识啊!”蝎王猛地甩开毒菩萨的手,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眼眶渐渐泛红,执拗的认为毒菩萨弄错了。
“大王,夫人曾叫甄楚楚,也叫温楚楚,乃是十几年前,圣手温如玉的女儿。”
“温如玉?他是谁?”蝎王不清楚二十年前的事,只知道容玹创造了天下武库,琉璃甲是打开武库的钥匙。
毒菩萨将二十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蝎王,甚至,将她查到的,温如玉他们的死因,告知了蝎王。
良久,蝎王挥挥手让毒菩萨先下去,独自一人往深林中走去。
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阿姐为何不愿意告诉他仇人是谁。阿姐明知道赵敬是他的义父,怕他左右为难,瞒下一切,独自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难怪那日阿姐看着三白山庄的方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满目悲伤,却原来,是因为仇人就在眼前却杀不了他。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不多时,便是大雨倾盆而下,蝎王就那样失魂落魄的走着,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湿。
一边是崇敬的义父,一边是深爱的阿姐,蝎王满心纠结与为难,不知道该去帮谁,又该去伤害谁。
看着天空,悲吼一声,他以为自己足够幸运,哪怕幼年经历坎坷,却有义父照顾,阿姐疼爱,有这两个人在,他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可是命运弄人,他最在意的两个人,竟然会是仇人,还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此刻,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日后,若初在竹林看顾之前种下的药草,突然察觉到了蝎王的气息,抬头望去,就看到蝎王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双目无神,有些跌跌撞撞。
“蝎儿?”见他脸色不好,若初急忙走过去,“蝎儿,你怎么了?”
眼看着蝎王摇摇晃晃,若初急忙伸出手去扶他,观他面色有异,衣服又是湿的,抬手去摸他的头,果然很烫。
“蝎儿,你发烧了!”若初看着蝎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蝎王如今的样子根本什么也说不了,无法,若初只能先把人扶进屋中。
然而蝎王却拉住了若初,目光悲切,声音也是缥缈无力,“阿姐……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帮你手刃仇人。对不起,我辜负了你,认赵敬为父,成了你仇人的孩子。对不起,我竟然想要逃避,想着再也不来见你。对不起,我舍不得你,却也舍不得义父……
若初不懂蝎王为何要道歉,但是蝎王说完就晕了过去,若初也顾不得许多急急忙忙将人抱进了屋中。
看着神色苍白,眼角还留着泪痕的蝎王,若初叹了口气,她大概知道了。
握着蝎王冰凉的手,无奈又心疼的看着他,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弟弟啊,“蝎儿,阿姐不怪你,只怪命运弄人,赵敬害我全家,他必须死,只盼着到那时,你我不会兵戎相见。”
话落,若初将蝎王的手放入被窝之中,起身去配药了,只是转身离开的若初并没有看到,蝎王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以及被子里攥紧了的双拳。
蝎王因为淋了雨,又郁结于心,内力暴动,险些走火入魔,如此,发烧都是轻的。昏昏沉沉的睡了几日,才渐渐恢复意识。
而在那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够一睡不起,就在这里,在阿姐的竹园,这样他就能陪在阿姐身边,也不用去面对义父。可惜,这不现实。
若初这几日也被打乱了计划,只能传信于雪儿让她自己见机行事,毕竟蝎王这边实在是走不开。
蝎王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单纯,谁对他好,他便百倍回报,对她如此,对赵敬也是如此,可是,赵敬对蝎王的好,又有几分真心呢。
看着蝎王夹在两人之间,难以抉择,若初微微垂下眼眸,那个人太会演,骗过了身边所有的人,既然如此,那她就想办法揭露他的真面目。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自那日蝎王醒来,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若初虽然想告诉他什么,但眼下确实不是也一个好机会。
坐在床边,看着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蝎王,若初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蝎儿,还在为难?”
“……”蝎王抿了抿唇,没有作声,他将自己的心神放空,仿佛这样就不用再去纠结迷茫什么,阿姐和义父,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若初抬手,轻抚蝎王的眼睛,“蝎儿,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眼睛也是可以骗人的,试着用你的心看看吧,你想要的真相,都在你的心里。”
眸光轻颤,听着外面传来带着安抚之意的琴曲,蝎王转头看向门外。
心?他的心早就乱了,怕是难以在如阿姐所说……
最终,蝎王还是走了,若初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他相信她,何况,对于赵敬,他也确实有些许疑问,如今,正好是个机会。
为了阿姐,也为了他自己。
蝎王看不到的地方,若初站在眼光找不到的地方看着他,手心是跳动的红莲业火,当初红莲业火并没有将三白山庄烧尽,有些东西总要留下来,方能见证一切。
…………………………………………
若初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与这个世界脱轨了,怎么才离开几日,便有些看不懂这世道了呢?
温客行一如既往的黏着周子舒,周子舒一副无语的样子,看上去嫌弃的很却偏偏不动手赶人,还有,竟然连顾湘这丫头身边都多出了一个小憨憨,所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雪儿,我怎么觉得,咱们有些多余呢?”若初凑到雪儿身边,悄悄地说着。
“主人,我也这么觉得。”雪儿作为一只单身凤,看着眼前这一对一对的,表示自己眼睛疼。
若初万分感慨的摇了摇头,打了声招呼,带着雪儿开溜了,作为一个没有对象的人,她暂时不配坐在那里。
“你是说,衍儿见过高崇了?”若初摆弄着一处小摊上的玉佩,听到雪儿对这几日的汇报,尤其是听到温客行去了岳阳派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
“是,当时,高崇,赵敬还有沈慎皆在。”
若初放下手里的东西,继续逛着,“衍儿早已成年,与爹爹当年年轻的时候很是相似,眉眼之间,也像极了母亲,那高崇等人自称与我爹爹是兄弟,如今,却是连我爹爹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真是讽刺。”
“就是啊,”雪儿也很是不屑,“的那年容玹出事,他们一个个做了缩头乌龟,之后温如玉出事,也被见他们出手相帮,还兄弟呢,真是笑死人了。”
若初眼中闪光凛冽,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左右爹爹也与他们断了兄弟情义,他们的结局,注定了不会太好。
“对了,”若初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向雪儿,“方才我看子舒的面色好了不少,想来是伤势压制住了,这样,你替我走一趟,长明山上有一位剑仙,他与我师父是故交,那位剑仙手上有一位药材,叫赤云花,乃长明山独有,你帮我向他讨一株。”
“是,属下这便去。”
周子舒身上的东西始终影响着他,哪怕是为了自家弟弟,她也要治好子舒,而且,接下来只怕是不会有太平日子了,以子舒的性子,怕是也躲不开,还是早些治好他方能放心。
至于接下来,天窗,毒蝎,鬼谷,一个又一个的江湖势力加入进来,倒是让这出戏越发的热闹了,但是不知,到了最后,又有几个人,能平安无事的抽身而去呢?
“赵敬,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一点也不介意,让你非得高一些,因为这样,才会摔得更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