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薄暮

自然变种也叫作异种，华人更喜欢带着奇幻色彩称它们为‘桀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人类不断破坏地球以来，地球开始实施了自我保护系统，而上世纪年代初，便开始有异形婴儿不断出现的消息，动物大批灭绝，已经到了吃的猪肉都是克隆出的，畜牧业紧张发展，却无论如何，人工蓄力扩展永远无法满足人口的需求。

后来，桀妖开始出现，几乎都是带有目标性地袭击人类，它们拥有人类的高智慧思维，有得天独厚纯然天成的生理优势，这么一来，相对比，人类完全就是异种的口粮，因此，以华国为首的各个国家开始研究对付桀妖的办法。

布罗斯实验基地。

艾丽安娜：“人类不是发明了很多高科技枪支弹药么？变种再厉害不也是会被那些东西杀死？”

布罗斯·柴尔德抽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雪茄，这玩意已经很难见了。嘶哑沧桑的嗓音弥漫在烟雾里：“变种虽然是肉体凡胎，但是现在的变种可不是普通的兽类，你所拥有的武器不可能对付任何种类的变种。”

肖崭化形为兽态，一边梳理着光亮的毛发，一边道：“比如鸟类变种，尤其是隼类，就算人类的激光枪多到枪林弹雨也很难打到它们。再比如毛发厚重的熊类变种，电击枪如果不是直接击中它们的皮肤，最多只是帮它们挠痒痒。红外线追踪枪，对冷血变种根本没作用。”

布罗斯弹了弹烟灰。“每次变种袭击，向来不是一种种类的变种出动。更可怕的是，它们会组织一起发动兽潮。兽潮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艾丽安娜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学过华文化？”

肖崭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那当然！我可是华国的大学毕业生嘞！”

艾丽安娜问道：“不是说异种做不到和人类完全一样么？没有被人类发现？”

肖崭绿色的瞳眸看了眼布罗斯：“那得多亏某位基因学界的神父。”

布罗斯哼笑一声道：“不过是一点小把戏罢了，我研发了一种能让自然变种短暂蜕化成高度拟人类的药，这种药很容易被代谢，所以药效时间比较短，最多一个小时。”

艾丽安娜眼睛转了转，她问布罗斯：“那他为什么跟着你？”

布罗斯看了眼肖崭，抓了抓微湿的头发：“肖是我在十七年前的一场兽潮中救出来的。他那时候还是一只刚出生不久不会化型拟人的幼崽。”

肖崭擤了擤鼻子，他啊呜一声：“老师，说了多少次要你少抽烟，你每次抽烟我鼻子都会遭殃！”

布罗斯淡笑着在豹子头上撸了一把。

“肖跟了我很久，算我半个儿子。”

肖崭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嚷道：“谁想当你儿子！臭老头！”

布罗斯咧着嘴笑道：“哈哈哈！臭小子就你嘴硬！”

艾丽安娜看着一人一豹亲密的动作，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她感到很奇怪，明明父亲也很疼爱她，也对她笑过，可是为什么父亲对她跟对那只丑豹子的感觉不一样呢？

琥珀色的眼眸带着几分羡慕和嫉妒盯着肖崭。

“我救他的初心可不是这样，那时我就在着手研发新的基因数码，想利用他自然变种基因而给我的数据提供参考。”

肖崭也了他一眼，并不介意道：“也就我愿意受你这老头子的摆弄，要换成其他变种，都不知道你死多少次！”

布罗斯淡笑道：“肖第一次化形的时候，是一个四五岁的娃娃，两只斑点耳朵长头上，一抖一抖地还挺可爱，那会还对我龇牙咧嘴的。时间久了，他识熟，像只小猫似的这么些年一直跟着我。”

肖崭转眼化为人型。两只耳朵仍然一抖一抖地，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他嚷嚷道：“臭老头！别说了！讨厌的人类！”

艾丽安娜有些吃味道：“他很弱。”

肖崭立刻炸毛高声嚷嚷道：“谁弱了！哼！昨天是意外！我让你的，看不出来吗？！”

布罗斯听出了艾丽安娜言外之意，他不难分析出，艾丽安娜之所以现在展现出这么多的情感，大部分是由于自己曾经给她的记忆编写太多而造成的，虽然对自己的话有着高度的服从性，但是布罗斯不太满意她太过于依赖他。想到艾丽安娜在黑市里露出的表情，布罗斯心想，怜悯是每只雌性动物的天性么？太麻烦了……

布罗斯笑着看向肖崭：“让你多少吃点亏是好事，以后攻击前多想想，别轻易送了性命。”

“走开！我们变种怎么可能在战斗或交配中说停就停下来？！简直是侮辱我们的尊严！”

艾丽安娜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思忖片刻后问布罗斯：“野兽的生理？变种和混种能延续后代么？”

布罗斯道：“我们发现，异种能和同种动物结合，并且无论是否为变种，它们的繁殖和自然生存率是几个世纪前的几倍。他们在发情期会化为兽态，但产下的幼崽是凭几率是否携带变种基因。举个例子，双方都是变种，那么后代的显性变种基因为百分之九十，若有一方不为变种，那变种基因的显性只为百分之三十。所以有的可以自出生就为显性变种基因，而有的则是隐形基因，可能通过潜力激发出来，这种概率很小只有百分之一不到，而有的，也可能一辈子都激发不出来。

混种变异体由于是后期更改基因里的外显子和内含子，自然也就会更改了人类的DNA，所以……”

布罗斯有些遗憾地看向艾丽安娜：“DNA的变化导致了人类的生育能力缺陷，艾丽安娜……”

艾丽安娜皱眉道：“没有生育……”

艾丽安娜垂眸，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肖崭优哉游哉地舔舐着自己的爪子，无所谓道：“人类把异种基因称作‘RD基因’，全称是‘Redemption of the Devil’翻译过来就是魔鬼的救赎。哈哈哈！你说搞不搞笑，人类取名真有意思，为了对抗异种，不惜用自己作为代价，提取异种的基因来强迫自己进化，那些一大批一大批死掉的试验品不就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吗？真搞笑，还救赎……救赎的代价就是不会繁衍而已，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说现在的异种幼崽存活率很低的，那些有钱人喜欢收养异种幼崽，试图驯服它们，然后把它们当做自己的狗，用项圈把它们禁锢在方寸之地！你说谁更像魔鬼？”

艾丽安娜闻后面无表情，但眼底有明显的愠色。

肖崭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但是这样做的成功率并不高，反而变种幼崽死亡率只增不减。我读书时的导师告诉我，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禽兽，没有人性。我之所以跟着老师是因为我自愿的，老师那时救了我后并没有强制留下我，我想活命，就跟着老师了。”

艾丽安娜从肖崭的话里得出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变种很难被驯服，但也不排除自愿，第二个就是，人类并非全是恶人，自己的另一部分也是人类，痛恨的不应该是混种或者人，而是一部分试图搅浑世界的得利者。艾丽安娜明白的，她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就像黎明和薄暮，如果没有白天黑夜区分，一切不过是人类的痴心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