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的作用下，穗禾久违地做了一个梦，一个并不愉快的梦境。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前世，追随旭凤来到了魔界，再度和润玉成为了敌人，后来还在天魔战场上与他兵戎相见。
这是穗禾第一次见识到战场上的润玉，他面容清冷，宛如修罗化身，身侧绚丽的剑光将无数的血肉躯壳撕得粉碎。
而他屹立于尸山血海之间，银白色的盔甲一尘不染，只发髻微乱，眉间染血，颇有一种孤寂与残忍相结合的美感。
旭凤早已化出了真身，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冲天而来；穗禾来不及阻拦，便以身挡在了润玉面前。
她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再看润玉一眼，周遭光怪陆离的场景便慢慢暗了下去，把穗禾的意识拉回了醉意朦胧的真实世界。
穗禾半梦半醒地向身侧伸出了手，迫切地想要感知到润玉的存在，用最真实的触感来告诉自己这里的一切才是真实。
伸到半空的手却扑了个空，她一瞬间惊醒过来，才发现润玉并不在这里。
穗禾循着本能在庭院里找了一圈，没有半点收获；于是强打起精神去了后院，这才找到了泡在池子里，早已沉沉睡去的润玉。
她没有喊醒润玉，只跪坐在他的身侧，纷乱的思绪便自发地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润玉和梦中差别极大，与平时也略有不同：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是放松的，身体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随和。
穗禾甚至还能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隐约地看到一条缓缓摆动的龙尾。
神使鬼差间，她凑上前去，在润玉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一吻方休，穗禾抬起头，正巧撞进了润玉的眼眸之间。
润玉（脸色微红）怎么出来了？
穗禾我半夜醒来的时候不见你，就出来找你嘛。
润玉是我的疏忽，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润玉从池子里起了身，尾巴也顺势化回了双腿。
穗禾咦，为什么要把尾巴收起来啊？
润玉它不好看，我怕吓到你。
穗禾谁说的，我特别喜欢你的尾巴，把它放出来吧。
润玉的脸色更红了，但他还是顺了穗禾的意，把龙尾重新变了出来。
穗禾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润玉的龙尾。
龙尾上缀满了银白色的鳞片，恍若月华流转，无与伦比。
穗禾你的尾巴真好看，就像把星星揉碎了洒在上面。
说这话的时候，穗禾的眼尾还晕染着薄红，像是弯钩挂着人间的晚霞，她眼神朦胧，与润玉直直地对视着。
四周一片寂静，而润玉望着穗禾的眼眸，像是望着汹涌澎湃的海浪，而自己是淹没其中的海岸；又像是望着一簇热烈跳动的火焰，看着它正以星火燎原之势燃烧一切。
那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是女娲造就第一对男女时他们望向彼此的眼神。
润玉读懂了它的含义，于是拥抱了穗禾。
他拥抱得紧紧的，就像拥抱自己胸膛里那颗几欲炸裂的心脏，拥抱沸腾不止的血液，拥抱不可抑制的情与欲。
随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许是月色如酒，夜色撩人，而他们注定在此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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