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此顾虑,又从老胡口中得知种种前因后果,悲愤交加,这些年……我时常梦魇,梦中女子十分倩丽动人,我与她,似乎相识已久,只是她从未开口与我说话,面容……看不大真切,直至你出现……”爹爹喃喃道,他看着我,笑的如沐春风,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恍如隔世,我懵懵懂懂,不得语。
“我许久未梦过她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亦不曾有过,也权当是虚妄一场罢了,不承想……竟是真的,昨夜,那魇兽吞吐梦境,我曾在作古传记中看过蓝色是为可见梦,为真,如此,穿针引线才觉顿悟,一方寸圆却是我往生……觅儿……”
我木讷怔仲,手脚无法动弹,耳中轰鸣不止,嘈杂阵阵乍然清明,便听到爹爹唤了我的名。
万年前,上阶一品水神洛霖,极为温润,有一女名唤锦觅,其只恨不能将天地间最美最好之物送至她面前,散尽半身修为也要护她周全,世人皆论她命运多舛,可在世人之外,唯有我知,命运待我不薄,在我身边,凤凰依旧狂妄自大却心细如尘事事为我考量,小鹭偶尔调皮却懂事体贴,润玉天帝广抻稷粟,六界安和,亦无祸端,狐狸仙还是迷迷糊糊不过终归不会再认错我了,彦佑有了连翘管束大约不再吊儿郎当了………
如今,爹爹忆起前尘旧事,这味东风已至,自是药到病除,我沉疴且愈,午夜幡醒,亦不会觉得心中空出一块没有依托,至此,了却一桩心头大事。
凤凰来寻我时,便看到我伏在爹爹肩头,抽泣不已,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爹爹不住点头,轻抚我背脊,我愈发哭的放肆,多年来的思念潸然而落,无法抑制。
人间的天千变万化,一时阴翳浮游,一时日头高照,穿插跌宕,引人入胜,正待高.潮迭起,腹中倏然绞的难受,堪堪压下浓烈情绪,爹爹低头望着我,淡淡一笑:“才有了身子,莫要激动,觅儿可与我说说这些年发生了何事?”
我立时点头,拉着爹爹宽厚大手絮絮叨叨着,我临摹着话本里夸张至极的腔调,说的绘声绘色,详略得当,毫不累赘。
“火神殿下待你极好……”
爹爹喟叹,我却觉得此话甚是耳熟,长芳主亦曾说过,只是如今凤凰再不是火神了,我连忙更正“爹爹,凤凰已被削去神籍,现下是幽冥魔尊………”
“哎……究竟物是人非又或人是物非……造化弄人,幸而你觅得良人,如此甚好……”
爹爹抬手抚上我额际,眉眼蕴着淡淡哀伤,我不忍,继续侃侃畅言,谈及小鹭出生时,爹爹却一针见血问道:“我院中那只白鹭鸟可是棠樾?”
哎呀呀,爹爹真真神思敏捷,我等佩服,佩服!
“正是………”
“倒是得了你几分真传,生的娇憨可人……”
唔,爹爹莫不是记错了,我是霜花呀,我不是水鸟,不可相提并论啊。
彼时,风起,云涌,卷了漫天落叶翩然翻飞,浩浩长空下,浮云万里,峥嵘无限。
有些人,有些事,失去的留不住,该来的总会来。
剧场版:
狐狸仙欢喜的抱着凤凰,连声叫着:“小锦觅有啦,我要当叔公了,哈哈……”
棠樾脸一黑,扁着嘴“狐狸叔公……”
狐狸仙嘿嘿笑着,撇开凤凰一把搂住棠樾,吧唧一口,棠樾嫌弃的擦了擦脸,“狐狸叔公,我不是小娃娃了,不可这般亲我……”
“哦?那谁可亲?”
“自然是娘亲,还有樾儿以后的老婆……”
凤凰轻笑,抬眸看着正前方依旧喋喋不休的锦觅,先水神洛霖颔首而笑,霎时林中济济一堂,四代人,弥弥欢欣,如耄空隐隐透层霄般明朗。
“凤娃……继续勉力,不可懈怠,老夫那些情爱话本还是有用的罢……”狐狸仙促狭眨着眼,凤凰则脸儿一红,打岔道“叔父莫要忘了你日日闹着桐桑前辈,如今天界许是人人尽知叔父独特癖好……”
只听一声哀嚎,狐狸仙愤愤道“老夫不是断的……不是………我日日闹着他可不是为了你们……老夫冤枉啊………”
哭喊不绝于耳,锦觅揽着爹爹手臂,蹙眉,心道:这个狐狸仙,又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