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仙上……锦觅仙上,醒醒,莫在睡了……大水都冲过来啦……”玉帛一般清脆的绵长声音不停萦绕耳边,扰的我实在难以成眠,扬手就要去打。
“哇,这般凶悍……”
那声音继续聒噪着,我索性睁眼,唬了一跳。
“颛顼?你……难道你不晓得女子的闺房不可随意进入吗,你爹爹怎样教你的,我原以为你不过泼皮惫赖,现在看,还是高看了你……”
我垂首整理着衣衫,虽说以往无甚男女大防,毕竟今时不同昔日,尤其还是不过几面之缘算不上熟识的人。许是我气极的模样出了他预料,颛顼支吾一阵,话不成语,最后竟急的满面通红。
见状,我甩袖伏在木桌,嘴中口气一松,嘟囔着“说罢,你来作何?”
良久,颛顼悄悄挪到我身后,讪笑着,“自是有事劳烦”
“何事呀?倒叫你这若水的大公子也不做了。”我揶揄。
颛顼红透的脸上已然看不出原本白净的面色,喏喏道:“我与松音前后脚来,想必夜郎水患你是晓得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虽分属河伯一职,却并无大权,夜郎与我若水遥遥之隔,本无交集,但其国主年前曾与我有过恩德,此番水患,亦是天灾,但我却不能坐视不管,是以,想……想借锦觅仙上一物来应劫……”
我能有何物应劫,这便是近来听到的比较逗趣的一事,但凡应劫须得有个上等的法器,譬如寰谛凤翎这般,但此物我是万不会借予他。
“呃……我,两袖清风,何物能允你呢?”我死死护住鬓间凤翎,唯恐他一个发疯给我夺了去。
“锦觅仙上出自花界,想必听说花界有一圣物,名唤‘龙息’……夜郎国主不久前因故触怒了天威,他虽有错,但有心悔过,天帝乃九天之龙,所降之水若有相克之物应劫,许是有一线希望…”
我听着颛顼话里之意,此天灾实际是人为?不对,润玉天帝不会这般草菅人命的,有待商榷。
我怒瞪着他,不快的道:“此事不清不楚的我怎轻易应承你,若真如你说是天帝旨意,那一时半刻是淹不到了”
颛顼不解,我将他推搡至门边,吓唬着:“你若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唬的他立刻扭身一闪,瞬间消弭。
我捏了个诀传至九重天,片刻后,那诀裹挟了一张通体亮泽的素纸而归。
打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清冽苍劲字迹,细细去看,大体便也明了。
水患是真,亦是假。
夜郎国主冒犯天威,但也不及招致祸端,原此处西至滇国,临洋河,本就属水域,近来国中动荡,外忧内患,此水非彼水,俗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按照润玉天帝所言,这“水患”俨然是一场血腥争斗,而天象有变,古往今来,但凡更朝换代,那些固执于查勘星象以推测朝政的官员不都是如此麽?
颛顼不知从何处道听途说,他胡搅蛮缠怎的我竟也看错了,莫不是灵力低下所致,凤凰是否知晓呢?
适才颛顼提及“龙息”,我几乎遗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角落里抽出顶绢丝锦帕,一层层拨开,一枚圆润如卵石的物什静静躺在锦帕中,我横竖打量着,不觉有什么稀奇的,深以为颛顼信口胡诌而已,正要重新包起来,门哐当大开,我急中乱智,直接丢进了嘴巴里。
唔……为何是苦的?黄连一般苦,我吐着舌头,皱起了脸。
凤凰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你吃了什么?”
“没有,没有,忽然饿了想吃点东西,被你一吓,噎到了……”
我吃了“龙息”!
虽然事实很令人惊恐,木已成舟,估摸一炷香功夫那玩意就在我腹中生根发芽了,可千万别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