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八太子太子妃喜得公主!”
“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父亲淡淡地说。
我叫敖念,念念不忘的念,这是我的故事。
我自出生起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些不同,比如我的母妃不喜欢我,她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不理父亲,也不理我。
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回应。
父亲也不大理我,他总是忙着处理东海事务,偶有闲暇,便和母亲说话,虽然母亲从不理他。
只有四姑姑最疼我,她是父亲的姐姐,我是她一手带大的。
小时候我总问她,为什么母妃不喜欢我,四姑姑说母妃没有不喜欢我,但她的眼神在闪躲。
所以后来,我就不问了。
沉香叔叔有时会来看我,沉香叔叔特别厉害,他是天庭的司法天神,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公正廉明,和前司法天神,就是他的坏舅舅一点都不一样。
听说他是父亲的好兄弟,可父亲从不见他,他就来看我,给我带很多漂亮的小裙子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然后去看四姑姑,四姑姑每次都问他,你爹你娘怎么样啦?
沉香叔叔说老样子。
你和小玉呢?
沉香叔叔还是说老样子。
他问,敖春和丁香呢?
四姑姑也说,老样子。
然后两个人一起叹气。
敖逸兴那个混蛋说我母妃明明心心念念全是另一个人,我父亲铁了心强行把人娶进东海囚了一辈子,我四姑姑念着个死人把自己耗成个老姑娘,我们东海全是疯子,我和他打了一架。
他是西海龙王最小的儿子,被老来得子的龙王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独独怕他三姐。
不过说起西海三公主,放眼四海的小龙们没有不怕的,她可真是条狠龙,不但给那个臭名昭著的前司法天神收了尸,还给自己办了场冥婚,新郎就是那个被我沉香叔叔劈得魂都碎成渣渣的前任司法天神,气得西海龙王差点又把她赶出家门。
为什么说又呢,之前那个大坏蛋还活着的时候,她和那个人就成过一次亲了,西海龙王气得把她赶出了家门,结果她被人家给休了,在西海黑牢关了八百年,新天条出世才被放出来,大概也是给关疯了吧。
说回敖逸兴,论起辈分来他还算我小叔叔,可他却比我还要小了一百岁。
所以这声叔叔,我才不叫。
我第一次离开龙宫去陆地行走的时候去了华山拜访沉香叔叔的父母,三圣母杨婵是四姑姑的好朋友,四姑姑让我向她问好。
谁料我到的时候不太好,刘先生身体抱恙,三圣母正在照顾他,我不想打扰她,就立在门外静静地等,可我却总觉得他们夫妻之间……怪怪的。
大约是三圣母那种刻意表现出的温柔体贴,眼中却从不掩饰自己对对方早已无情。
这时沉香叔叔回来了,我说不出哪来的心虚,急忙匿了身形不叫他看见,沉香叔叔走进屋子,三圣母见了他也只是淡漠地点了个头就走了出去。
那样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神,不像母子,更像宿敌。
我听到沉香叔叔叹了口气。
刘先生的声音倒是疲惫中带着几分释然,
“别怪你娘,那毕竟……是她相依为命了大半生的兄长。”
沉香叔叔道,“是我杀了舅舅,娘不该怪您。”
“若是能让三娘心中好受一点……”刘先生道,“纵使她恨我……又何妨呢?”
沉香叔叔没有说话。
刘先生又说,
“爹快不行了,如今只放不下你,你和小玉……”
沉香叔叔道,“爹,别瞎说,您会好起来的。”
我离开了。
当真是祸害遗千年,那个坏人死了还搅得沉香叔叔家里不得安宁,满腔正义感使我要去见三圣母,告诉她这样做不对。
三圣母跪在祠堂里,正在对着一个牌位说话。
“……婵儿如今夫妻和乐沉香孝顺,一切都好,二哥放心,我知道二哥是为了我好的,我不会怨二哥。”
她静默了很久,却忽然带着些哽咽地问道,
“可我唯一的兄长设局叫我唯一的儿子杀了自己,二哥,我不能怨你吗?我凭什么不怨你啊……”
她哭得伤心,似怨怼更似哀恸,
“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我就不希望你好吗?我就不希望你平安喜乐吗?婵儿做错了事,你打也好……骂也好……可你凭什么……”
她恍惚道,
“婵儿没了娘……也没有哥哥了……”
一瞬间,我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昏昏噩噩地离开华山,三圣母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找个地方消化。
那个坏人设的局,怎么可能呢?
我茫然地蹲在一家茶馆的檐下,不知所措。
一把油纸伞撑在我的头顶,我抬起头,对上敖逸兴有些焦急的眼睛,
“喂,敖念你怎么回事?”
我也没心情计较他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心情很沉重,敖逸兴问我去哪,我问他认不认识小玉。
“认得,”敖逸兴道,“她是我三姐的义女,她小时候父母双亡,只有姥姥,三姐在黑牢的时候总托我去关照她们,说怪可怜的,后来她眼看着要和司法天神成亲,却逃婚了。”
我说我想见她。
我想知道真相,有关于我父母,有关于那个人,有关于新天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