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精的话说完之后,宋瑜久久没有出声。
他明白阿精这番话里是没掺假的,驯养马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战马。从马种就开始选,选完之后还要精心护养,从幼马开始一直养到成年,至少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上战场,也就是说,这次的交易就算是成了,这些马匹一走,最少三五年,燕北不会来犯。
反而这次生意如果没成,莫说燕北会不会回过头来遣人来抢,就是来年秋后,官家收税之时也会是一片惨淡。
楚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楚乔似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犹豫,一改之前强买强卖的态度,言语间不禁软了下来。
楚乔“你怕兵祸,也是,谁能不怕呢?再苦的日子只要有地种,总归还是能吃上些,可若是来了战事,可就什么都吃不上了。”
楚乔“我们倒是还好,买不来粮食还有牛羊,可你们呢?大魏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高,单凭你们手里的那些粮食,可够得上吗?”
楚乔的话一字一句的刺到了宋瑜的心上,让他不得不低头认输,乖乖的同意了这场交易。
三人在这间茶楼内谈妥了条件,过程虽是惊心动魄,好在结局不错,倒也算是顺利。
楚乔与阿精走出茶楼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火烧般的夕阳斜斜的洒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为这个死气沉沉的边城添上了一抹生气。

大事已定,剩下的就是送来运往的小事了,自然也是用不到她的,只是,是她的错觉么,阿精方才将手撑在桌前时,怎么就那么巧露出了虎口处的老茧呢?
楚乔站在茶楼前定定的站了一会,许久之后才对阿精说道:
楚乔“走吧。”
与此同时,大魏的朝堂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凉州刺史参武安侯拥兵自重,不尊圣命,后是工部尚书王衍旧事重提,说皇陵修缮期间发现其中的随葬品数目短缺,怀疑有人染指皇家之物,请求下令彻查。
元彻坐在监国之位上,看着高台之下站着的芸芸众生,看着前几日还同仇敌忾今日却掐得你死我活门阀众人们,心中只觉得好笑。
原来,门阀之间的利益关系竟也是这般脆弱不堪,不过几件陈年旧仇,外加几个不轻不重的秘辛就可以让他们之间碎成一地散沙。自顾自的起了内讧。
今日你参我一本,明日我参你一本,你方唱罢我登场,真是好不精彩。
门阀重臣们一个个打的满头包,唯有始作俑者元彻和宇文玥松了口气。
因为,朝臣们终于不再死盯着他们不放了,寒门士子被不着痕迹的提到了朝堂之上,很多禁令在多方斡旋之下终于有了进展。
元彻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好转。
然而宇文玥却遭了秧,但不是门阀,那些正处在打压他方势力的朝臣们许是腾不出手,又或者是脑子根本没转过来,竟没有一个来找宇文玥的麻烦。
倒是他的祖父,耳聪目明得很,很快便将这小小的把戏看了个通透。
宇文灼派身边的战蛑去请宇文玥的时候,宇文玥的寒疾将将发过一轮,针扎似的疼痛传入四肢百骸,伴随着无法抵御的寒冷,竟让宇文玥一时无法起身。
宇文玥满脸冷汗的转过头,看着映在门上的身影,颤抖着压低了声音,这才哑声道:
宇文玥“请祖父稍等,玥儿稍后便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