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水凉了。”
五竹“会生病。”
他的声音带着不置可否的意味，眉宇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触碰她的某一瞬间，发觉身体燥热起来，那感觉像羽毛一样轻，五竹并未在意。
李沐绾瞬间觉得哭笑不得，这但凡换个人，她都觉得这人是装君子，若不然红袖添香，美人在怀，岂有坐怀不乱之人。
李沐绾整个人娇软无骨似的趴在五竹怀里，被那人的冷气刺激到，伸手推搡着。
李沐绾“小竹竹，你先放开我。”
五竹“嗯……”
不能，违背，阿婉，指令……
五竹沉默片刻，只得松开手。
衣袖因着方才的动作被浸湿，鼻间萦绕着奇异的香味，不知是花瓣还是某人身上的味道……
好像有些后悔松开手了。
李沐绾这才重新趴回水里，感受着暖意汩汩，蓦然松了一口气，施施然将目光投向面前愣神的人。
总觉得，五竹这次回来，反应似乎都变慢了，该不会是程序故障了吧？
以为是他还在担忧范闲，李沐绾拨弄花瓣的手停下，轻声安慰。
李沐绾“范闲好着呢，小竹竹不必担心。”
五竹“知道。”
五竹“这里，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异样的感觉消失，五竹似乎又变回往常那个冷漠的样子，这份冷漠并不是单单浮于表面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深处，将外物不系于心之超然。
也只有对着她时，偶尔例外。
李沐绾“是……是嘛？”
李沐绾脸上露出一抹心虚，急忙扯开话题。
李沐绾“水好像确实凉了，小竹竹帮我加些热水可好。”
五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点头后靠近浴桶，替她添水。
水光潋滟，李沐绾的思绪飘远。
叶轻眉可真真是个极好的人，她曾说过，若她死了，那五竹便会一直陪着她。
只是，她身边不缺保护她的人，所以叶轻眉死后五竹便不再跟在她身旁，而是时刻护着范闲。
叶轻眉与她一样，并非是这个世界之人。
而她们之所以能够交流，得亏于叶轻眉能听到她的心声，李沐绾也不清楚这是否跟团砸有关，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叶轻眉。
叶轻眉说，她若离开不必担忧，那不过是回到她原本的世界罢了。
李沐绾虽有着记忆，可到底是个年幼的孩子，心性使然，也并未深究。
如今想来，就算叶轻眉所言为真。
可总归是有人算计她害她，以她聪慧过人的才识，应是能料想到的，所以那封留给她的信上才会写着——“我活着他姓什么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死了，他一定姓范。”
当年庆庙，只一眼她便知晓了范闲的身份。
平静的水面，掩藏不住内里的汹涌，那场刺杀根本不是意外，不过是有心之人的刻意刺杀罢了。
五竹跟在叶轻眉身边，应是最了解当年真相之人，只不过眼下他的记忆错乱了许多，因此李沐绾也不清楚，此事五竹究竟还记得多少。
李沐绾“叶子当年，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这次五竹依旧沉默了许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叶轻眉这个极重要的人彻底在他心里消失。
五竹“我不记得了。”
李沐绾最终也没问出来什么，五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又或者说，现下还能记得她与范闲已经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或许，还有个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可那人不会与她说。
想来是怕她为了替叶轻眉报仇，不惜搭上这条命。
李沐绾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她会吗？
呢喃声消散与风中，答案无从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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