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回去吧。”
“公子,天都这么黑了。”
“公子,这样总归是不好的,要是被夫人知道铁定又是要揪着公子的耳朵去面壁思过。”
“公子……”
……
一青衣小厮,在一旁左一声右一声的叹着。这小厮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厮,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真个俏佳人,只可惜那胸前的一马平川叫人断了念想。此时这小厮一脸苦相,清秀的五官皱成一团,欲说还休。
“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小爷我喝得正兴头上吗?”一略显清雅的嗓音响起,尾音带着点磁性,撩拨人的心弦。一锦衣公子身着长袍,低调而又内敛,行事却又与之相反,乖张而又高调,看上去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憋了两三日终于忍不住偷偷从家中跑来牛饮,但流光轻闪的钱银色云纹在袖口与领口低调的透露丝丝锋芒,昭示着来者身份的不凡。毕竟能在衣上绣云纹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权势滔天的大臣及其亲属。
这位公子生的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是个纨绔。酒家里的众宾客摇头叹气,哎呀呀,可真是可惜了,可惜咯!
那公子墨发高束,干练潇洒,雌雄莫辩的脸旁一缕青丝随风飘扬,白净的脸上有几丝酡红,明显是有些微醉了。他肆意地一脚踏上板凳,一手摸向腰间的酒葫芦,往桌上高声:“酒家的!酒!小爷我——嗝——小爷我要带走!”
“……”啊哟我的老天爷啊。一旁的清秀小厮捂脸不敢看。洞呢?他要找个洞钻进去!他不认识这位爷!
小厮一脸欲哭无泪,抹了把额间的虚汗,扯住自家公子的袖子,低声细语道:“公子,你已经喝了两个时辰了,酒家都要被你喝穷了,是吧?”目光呆滞的扫过那堆的人般高的酒坛子,然后疯狂的向店小二眼神示意。
店小二华丽丽的忽视了小厮的疯狂暗示,低着头耷拉着手,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哼哼,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大主顾,豪气的将银子往桌上一磕,他能拱手相让?笑话!他还想借此冲业绩呢,谁让谁傻瓜。
小厮崩溃了,一张俏脸又黑又白。啊!神啊!他是摊上了什么神仙公子啊!别无他法,只能拖住自家公子了,能拖一时是一时。
“我的好青芽啊,乖,你看自从你家公子进京一来滴酒未沾,多可怜。你家公子实是馋的慌,就让你家公子过把酒瘾行不?哎呀,乖啦,青芽,松手啊……”公子试图将衣袖从青芽手中挣脱出来,好去大快朵颐。
青芽一脸决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视死如归的表情逗乐了公子,在公子爽朗的笑声中,眼里的幽怨汪成一团仿佛要溢出来了。
“公子,夫人说了……”
公子一把打断,“哎呀,你甭管我娘说什么胡——”话。
“要是公子不听话,就将公子的身份揭穿出去。”青芽目光幽幽,公子的嘴边的笑僵住了。
几日前,将军府。
“青芽啊,你自小呆在肆酒的身边,自是知道她的性情。”沈夫人身着华服,神色淡淡,倾国倾城的容颜在时间的洗涤下多了一种特殊的韵味。“这孩子,生性洒脱,放荡不羁,跟她爹一个德行,好好的女红不学偏偏舞枪弄棒,还要仗剑天涯,唉……”
“小姐是性情中人。”
“你也别为她说好话,这些年虽不见,但到底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化成灰我都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沈夫人揉了揉眉心,“尤其是她爱喝酒这一点,我心中甚是明白,别以为她天天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我就真的一无所知了。”
“青芽,看好这个小兔崽子,要是她敢胡闹,拆穿她打晕了带回来。将军府的女儿没这么娇弱,况且这兔崽子皮也蛮厚。”沈夫人随手抓起一旁的皮鞭,神色冷然,“我要让她体会一下亲娘对她的万般疼爱,省得一天天真当老娘老了有事没事不听管教往门外跑。”
“……”青芽抿着唇,抖动着肩,努力抑制住杀猪般的笑声。
小姐的日子,有得过了。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沈肆酒一脸不可置信。
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甘做我娘的走狗,啊呸,眼线!
“哎呀呀,小……公子,这都是为你好嘛。”青芽与沈肆酒咬着耳朵低声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