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一声爸，一生爸。

肖战双手扶着卫生间冰凉的瓷砖，双膝牢牢的跪在地上不曾移动半分。他冲着肖皓义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重重的落地，三个磕头过后额头一片淤青，仍然无法减少他心里的痛。

肖战.“爸，你还听得到我叫你吗。”

肖战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然后长嚎一般的哭泣声，像一匹受伤的狼深夜在旷野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肖战终于肯停下脚步等等肖皓义的步伐，可是透过一片云雾他看不见肖皓义的身影。他拼尽全力的跑回去，才发现肖皓义已经跌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他茫然的站在肖皓义眼前，轻轻的唤了肖皓义一声爸。这一声明明是肖皓义做错事之后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一个字，可是却无人应答。

肖皓义永远沉睡了，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肖战.“爸，下辈子好好当一次父亲。别做那些让我怨让你悔的事情了，好好对待我妈。在黄泉路上如果看见我妈了好好给她道歉然后赎罪，最后来我梦里看看我吧，让我记住你。”

肖战.“下辈子好还当我父亲。”

肖战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泪还在流着，双唇紧闭，只是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眼泪和冷水混在一起，温热滚烫的泪消化不了水的冰。

它的力量太微弱了，捂不热冰水。

裴珠泫始终站在卫生间门口没有动作，没有像裴星月一样扬长而去，也没有向肖战一样跪下磕头说一些法子肺腑之言。她体会不到肖战的痛苦，以她现在的意志和所谓的父亲肖皓义只相处了一段时日。

并不久，而且也没有交谈多少，称不上爱。

可看着眼前这幅场景裴珠泫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每天吵的不可开交昏天暗地，她一次次卑微的求才换来他们平息怒火。可求饶像苍白的纸，包不住熊熊燃烧的烈火。

另一个世界她经历过的事情像波涛汹涌的海水一样正席卷她的全身，透不过气，快要窒息。

看着肖战痛苦的模样，她想起了外婆去世时候的自己。

肖战一次又一次落地磕的响头把裴珠泫从思绪中拉扯出来，她看着他扶着地板的手被冰水侵蚀，指尖愈加苍白，指头微微弯曲紧紧的按在地上。

肖战.“你当了二十三年的父亲，但你却只尽了三年的责任。肖皓义，我恨你，恨你不好好照顾我和我妹妹，恨你搞外遇逼死了我妈，恨你很多。可是你是我爸，我也爱你。”

肖战.“说不清楚的我们下辈子再说，最后叫你一声，听好了。”

肖战.“爸。”

肖战叫了肖皓义最后一声爸，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殡仪馆的人火化肖皓义的尸体。他不能给肖皓义安墓碑，他还要赶去黄泉路去见沈琼念，去赎罪。

肖战知道，一声爸，一生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