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蓝箬的记忆回笼，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猛地起身，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看看雪玉。
胤禟一直守在旁边，看到蓝箬的动作忙上前阻止了她，“别乱动，知道你担心雪玉，等你吃些东西，补充过体力之后我带你去看它。”
蓝箬身子确实有些乏力，闻言也没有坚持，沉默着靠在了胤禟为她布置的靠枕上。
胤禟摸了摸蓝箬的长发，“箬箬世事无常，再者雪玉年龄也不小了，别太伤心。”
蓝箬不想说话，胤禟不打算强迫，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很快，书墨就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得了嘱咐的她并没有说话，无声行了一个蹲礼，把粥交给胤禟后便轻手轻脚地又退了出去。
胤禟用勺子舀了舀，感觉不烫了以后才舀了一勺粥送到蓝箬嘴边。
清粥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被炖得十分软糯，米本身的香味也全被激发出来，正适合蓝箬这个时候吃。
惦记着雪玉，蓝箬没有拒绝，随着胤禟对动作吃了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怕蓝箬吃多了胃里反而积食，粥只有一小碗，很快就吃完了。
胤禟拿起帕子，像照顾小孩一般给蓝箬擦了擦嘴角，“走，我带你去看看雪玉。”
喝了一碗粥，身上也热乎起来，不像刚醒时那样无力了，蓝箬麻利起身，披上披风后被胤禟牵着手走出了房门。
突然想到什么，蓝箬看向胤禟，“竹香和梅香她们呢？”
夜间微凉的风迎面而来，胤禟伸手给蓝箬戴上兜帽，道：“她们照顾不周，我先让她们去别处了，你要是想让她们回来我叫人再把她们带回来。”
“让她们回来吧。”蓝箬道，“她们是对我忠心才不想瞒着我的。”
胤禟点头，“好，你说了算。”
*
看过雪玉，蓝箬又哭了一场。
只是这一场与白天不同了，白天那是不敢置信，经过沉淀蓝箬虽然还是伤心但也多了几分释然。
毕竟人都会有寿命走到尽头离开人世的一天，更遑论小兔子了。
在胤禟抓到雪玉之前，雪玉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能陪伴蓝箬六年时光，已然是蓝箬和它的缘分了。
这样安慰着自己，蓝箬渐渐对雪玉的离开看开。
胤禟见蓝箬的情绪缓和，便带着蓝箬回了寝房，把她安顿好了之后，坐在床边斟酌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看胤禟沉思，蓝箬明白了他想干什么，率先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的心，是我太口无遮拦了。”
胤禟一愣，顿时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他抿抿唇，也道：“是我不对，我疏忽了你的想法。”
“很累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胤禟却明白蓝箬想表达的意思，沉默片刻他选择了说实话，“很累。”
蓝箬侧过身看着胤禟，胤禟抚着她的背，道：“如果不是在所有人都认为你容貌有损之后，我还坚持要娶你，恐怕你永远都不会被我打动。”
“所以成亲六年，我生怕你会后悔，拼尽全力对你好。”
“他们都说这世间恐怕再没有哪一个男子能与我相比，可是我心里还是不安，越不安我就越惶恐，越惶恐我就越对你好。”
“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惰怠，变得不那么在意你的想法。”
“对于若曦，我从未有过别的想法，我也不想娥皇女英，还是那句话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看着被蓝箬打湿的枕头，胤禟笑了一下，轻柔地为她抹去眼泪，“哭什么？是我陷入了魔障，让你这么伤心，是我对你不起。”
蓝箬使劲摇头，“不是的……”
一张口便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蓝箬顿了顿，等喉间被棉花堵塞的感觉消失了之后，才重新说道：“是我太过任性，不听你的解释还故意曲解你的话。”
“我知道你不会有我之外的其他人，便仗着这份偏爱任性妄为。”蓝箬按住了胤禟的手，感受着熟悉的体温，“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离开我，所以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朝你发泄。”
“我们吵架之后，我明明知道自己不对，却还是不肯低下头向你认错，这些底气全都是来自你对我的迁就和爱。”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你就要这么委屈？凭什么我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你？”
蓝箬泪眼朦胧地望着昏暗烛光下，温柔又耐心的胤禟，语气中的自责和愧疚简直要把她淹没了，“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一点都不值得。”
“如果你当初娶得不是我……”
胤禟捂住她的嘴，轻声道：“那我绝对不会开心，箬箬，别说这样的话。”
“你值得，你是世间举世无双的珍宝。”
蓝箬看着胤禟，他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蓦地，蓝箬往昔觉得难以启齿的话语也不再那么令人害羞 ，潋滟水眸中是一片毫不遮掩的溺人的情意，“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首上邪把蓝箬从未吐露过的爱意尽数展现，胤禟看着蓝箬，胸膛仿若擂鼓，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箬箬……”胤禟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再说一次好不好？”
蓝箬眼眶再度湿润起来，“好！”
这一晚，蓝箬对着胤禟念了数十次的上邪，如果不是她的嗓音有了变哑的趋势，恐怕胤禟还会撒娇让她念下去。
*
翌日清晨，蓝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趴在胤禟的怀里，怕把胤禟胳膊压麻，连忙把自己挪了出去。
随后，蓝箬开始看着胤禟的睡颜出神。
昨天他们睡得不早，虽然入睡时的心情很不错，但是不可避免的眼底还是染上了青黑。
蓝箬知道自己肯定也是这样，却不顾得起床保养，而是轻轻地摸了一下胤禟的黑眼圈。
要不今天还是给胤禟告个假吧，蓝箬心疼的想道。
忽然，闭着眼睛的胤禟睁开了双眼，眼底清明根本没有一丝刚醒的朦胧之色。
“箬箬这样看着我，大清早的我忍不住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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