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宴席,程少商跟两个哥哥一起回去看他们给自己带的礼物,邀请蓝箬同去,蓝箬却摇头拒绝了。
“不了,方才次兄不也说给我带了礼物?我回去看看,不打扰你们了。”蓝箬笑着说道。
明明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难过,程少商却知道她是不高兴了。
稍微一想便知道应该是她两个兄长的原因,他们和程始、萧元漪不同,他们是她平辈中除了蓝箬唯二两个亲近的。
又是多年未见,对彼此热情了些,蓝箬觉得受了冷落也是正常,“阿姊……”
蓝箬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好吧。”
程少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咽下了想说的话,目送蓝箬走远。
*
青黛跟在蓝箬身后,觑了眼蓝箬的神情,小声道:“女公子不开心的话不若去莲池看看?虽然天气寒冷,莲花未开,但残莲枯荷也别有一番意境。”
“女公子要是想作画也可,我让翠衣回去给女公子取笔墨纸砚。”
蓝箬好似没听到一般,好似幽魂一样在游廊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青黛叹了口气,她往日就觉得自家女公子看四娘子看得太重,明明不管不问自己便能生活的很好,可偏偏要护着四娘子,惹得葛氏连带针对起她来。
不过那个时候的女公子虽然过得难了些,但也有人气,哪像最近几日,自从家主女君回来之后她就越来越不爱说话,好像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蓦地,蓝箬道:“你去吧。”
“是。”青黛心中一松,还愿意动一动就好。
青黛去了,蓝箬站在檐下望着这座精美却让她感到压抑的宅子。
如今程少商的父母兄长都已经回来了,她自己也长大了,不需要她的保护了,那她继续留在程府还能做什么呢?
看他们一家阖家团聚,其乐融融?
蓝箬不是怨怼也不是嫉妒,她只是茫然,这天下之大可她却连她的容身之处都找不到。
忽然,一阵吵嚷声传来,蓝箬回过神,原本以为只是丫鬟们的吵嘴,不大想管,但蓝箬却好像听到了莲房的声音。
想了想,蓝箬往那边走去。
听着动静蓝箬就知道这次的动静不小,却没想到场面如此难看。
蓝箬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正滚作一团的莲房和菖蒲俱是一愣,随即连忙松开了手给蓝箬行礼。
“县君。”
其他几个正在动手的小丫头也纷纷停了下来。
不管蓝箬是不是程家人,她都是圣上亲封的县主,从前葛氏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可以刁难她,但不代表她们就可以随意轻慢她。
“一个是姎姎房中的,一个是嫋嫋房中的,你们两个动手,难道是想告诉旁人程家家宅不宁?”蓝箬话里没有多少怒火,却让莲房和菖蒲不敢放肆。
莲房道:“县主容秉,三公子送了我们四娘子一张书案,路上碰到菖蒲,她借口说想要让三娘子瞧瞧这张书案,等过几日也打一张”
“可是三娘子根本不在府中,我察觉到不对,便想把书案拿回来,怎知菖蒲……”
菖蒲知道蓝箬和程少商的关系好,嗫嗫道:“怎么四娘子有的,我们三娘子没有?我也是为了我们三娘子不平。”
蓝箬莲步轻移,来到菖蒲身前:“不平?姎姎最是乖巧可人疼,这程家上下哪一个不疼她?轮得到你来鸣不平?”
“何况这书案是三弟给嫋嫋的,你抢这张书案是想挑拨嫋嫋和姎姎之间的关系还是让姎姎觉得三弟偏心?”
“或者是,想挑拨程家兄妹之间的情分?”
“菖蒲不敢!”菖蒲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这样的罪名实在是太重了,这罪名要是落实了,她这条小命差不多也就搭进去了。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蓝箬冷笑,“姎姎待嫋嫋亲厚,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自作主张败坏主子名声,似你这样的奸仆,定不能再将你留在姎姎身边,不然长此以往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
但是程姎房里的事,蓝箬不好代为管理,对着一旁恭敬垂首的下人道:“把她关进柴房,等姎姎回来,让她亲自处置。”
“是。”
菖蒲还想说什么,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平时不生气的人一旦发作便叫人心生胆寒,再加上往日葛氏逼迫太过的时候蓝箬也没少用激烈的手段让她退让,是以在程家下人的心中,这位县主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