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和苏培盛都朝穆腾额投来意外的视线。
其实送礼这事儿吧,要是哪个宫里的娘娘穆腾额送礼还算是常见。
但是蓝箬作为公主,一不缺吃二步缺穿的,与蓝箬素日也无交情,穆腾额凑上来就有些过分谄媚的意思了。
不过眼下雍正是看重他的时候,就算有些讨好过火,雍正也没觉得他是个汲汲营营的人,只觉得穆腾额木讷,肯定是只听了半耳朵送礼经便凑上来,所以不仅没有怪罪,还脸上带笑地同穆腾额说了几句话。
可实际上穆腾额确实故意这么做的,他想给自己心中的人儿送一份礼物,甚至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今日进宫,面圣的时候借着旁的理由给心中的人儿送过去。
既不唐突了佳人,也不会让自己一点好处都没落到。
他是个武将,却不是那种不通文墨,一心只有蛮干的武将,而且这些事就算一开始不会,这么多年下来看也看会了。
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让自己达成所愿罢了。
雍正见穆腾额诚心,便替蓝箬收下了这份贺礼,嘴上虽然教训穆腾额无需如此,但心中却极为满意他对自己的恭顺。
这孔雀头面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收下便收下了,等改日封赏穆腾额的时候挑着好的给他便是了,雍正如此想到。
这也就是穆腾额了,毕竟爱新觉罗家一脉相承的都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格。
若是换了另一个人,即便雍正面上不说什么,这暗地里也可能会觉得他善于钻营,不是个当官、为国家朝廷效力的样子。
让穆腾额跪了安,雍正坐上步辇去往了景仁宫,苏培盛在一侧随行,笑道:“这穆腾额将军还真是有趣。”
雍正解决了心事,心里也高兴,对穆腾额也更加看重,听了苏培盛的话面上也带出来几分:“穆腾额一向是不错的,只是这为人处世之道还需多历练。”
旁人若是要送礼,不管有事没事肯定要扯着虎皮恭维一通,他这个倒好直愣愣地说这是给蓝箬公主庆贺生辰的。
苏培盛继续捧着雍正的话,“可是呢,说起来穆腾额将军如今的年岁也不算大,还是个年轻人呢。”
其实穆腾额和蓝箬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本该需要避嫌,但雍正根本没往那边想,而皇帝想不到的事儿,也没人觉得自己活的长了去提醒。
皇上能做错?当然是因为他们这些奴才伺候让不尽心了!可就算要受罚,也比得了主子厌弃,被打发出去好。
在这吃人的宫里,被打发出去还不如一了百了的死了算了,毕竟那些外表看不出来,内里却极磋磨人的手段可多着呢。
雍正嗯了声,旋即道:“过些日子你问问穆腾额相了人家没有,也老大不小了,该操心起来了。”
苏培盛哎呦一声,“皇上,奴才伺候您这么些年,还没见您对哪个臣子这么上心过。”
雍正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也不是上心,只是既然说到这儿了干脆就多问一句。”
“奴才记住了,皇上放心吧。”
“嗯。”雍正顿了顿,蓦地补了一句:“你办事朕一向是放心的。”
苏培盛顿时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皇上过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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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着时辰,宜修觉得雍正差不多快到了,便让小厨房的人开始准备起来。
年世兰和蓝箬则躲在屋里享清闲,听到雍正快来了,年世兰甚至在面上流露出了几分厌恶。
“额娘就算不喜皇阿玛,也不该表现的如此明显。”蓝箬叹了口气,“这道理本不该我提醒额娘才是。”
年世兰揉了把蓝箬已经没多少肉却依旧好捏的脸颊,道:“我心里明白,只是在这里有没有外人才一时疏忽了些。”
屋里只有颂芝、玉心在伺候,她们哪个都不会把年世兰对雍正的实际态度说出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算了,我们不提这个。”年世兰转移了话题,“今年额娘送你的生辰礼你喜不喜欢?”
蓝箬想到那匹毛色雪白,唯有四只蹄子乌黑的马儿,眼底就多了几分不自知道笑意,她笑道:“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只是麻烦了额娘和年大人。”
年世兰见蓝箬喜欢,她心中也欢喜,闻言便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哥哥虽然不在军中任职,这些年也积累下了不少人脉,不过一匹马还算不了什么。”
蓝箬:“是算不上什么,但也劳烦年大人费心了,这事自然是要记在心里的。”
年世兰没再跟蓝箬客套,不然反倒显得生疏,她转而问起宜修为蓝箬准备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