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腾额因为多年不近女色,跟索绰罗氏的关系其实很紧张,已经很多年都没能好好坐在一起说话了。
但是今天,他不仅耐心听完了索绰罗氏的教诲,还时不时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点头附和。
见状索绰罗氏用手帕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臭小子,可算是有个人能治住你了!
看索绰罗氏没有接着说下去,穆腾额就道:“额娘,儿子心悦公主,这桩婚事是天降惊喜,更是儿子求之不得的事,所以以后无论又没有后嗣,儿子都不会纳妾,只想守着公主一个人。”
穆腾额知道自己和蓝箬的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把握能打动蓝箬,所以与其等之后蓝箬和家里产生矛盾,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一起解决了。
索绰罗氏有一瞬间的哑然,她看着自己儿子不似开玩笑的脸,忽然就开始后悔这桩婚事了。
如果皇家没有选中穆腾额,那等日后蓝箬公主嫁了人,穆腾额求而不得心思肯定就慢慢变淡了。
那索绰罗氏和穆腾额阿玛期待已久的小孙孙肯定也会有,可他如今得偿所愿,一定会对他们之间的情意倍加珍惜。
若是他们子嗣亲缘淡薄……索绰罗氏忍不住劝道:“穆腾额,你眼下情意正浓不觉得有什么,可万一你们真的无子,等你和公主老了,膝下空虚反而会对彼此生出怨怼。”
穆腾额摇头,“儿子不会,公主也……不是那样原因把阿猫阿狗当成自己孩子的人,总之穆腾额此生只承认公主与我的孩子,其余之人不会有也不可能有!”
“就算有些人用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算计我,我宁愿同公主以死谢罪,也绝不妥协!”
索绰罗氏又心惊又生气,指着穆腾额的手都有些哆嗦:“逆子!你父母尚在,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不孝之语!”
“那就当儿子不孝罢。”穆腾额豪不犹豫地回答。
他有兄弟,开枝散叶、养老送终的事也不缺他一个,若不是他和蓝箬的孩子,他宁愿断子绝孙。
索绰罗氏被穆腾额的态度气得胸口疼,她揉着胸口,怒斥:“我又岂是那等下作之人!你明里暗里这样暗示、防着我,可有把我这个做额娘的放在眼里?!”
“儿子不敢,只是与额娘说一说自己心里的想法而已。”
索绰罗氏很想甩手就走,但这么多年了,也明白他就是这么个驴脾气,连他阿玛都不服管教,对她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而且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今天走了,明天不还得照样来操心?
索绰罗氏摆摆手,眼不见为净地赶人:“你出去瞧着些,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穆腾额也没哄一哄的意思,直接拱手告退。
索绰罗氏望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原本有些迁怒蓝箬的心都变得同情起来,摊上这么个吐不出象牙来的丈夫,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
视线在妆奁(嫁妆)上滑动,蓝箬心不在焉地听着玉心碎碎念的整理宜修和年世兰送来的东西。
“公主,暂时就这么多,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都说要好好整理一下库房,之后公主能用上的、适合公主的,都会给咱们送来。”玉心合上册子说道。
蓝箬嗯了声,随即又开始发愣。
玉心看着她,问道:“公主可是在害怕?”
蓝箬被这一问惊的回神,“我有什么好怕的?”
玉心却看出了蓝箬的故作镇定,安慰道:“公主即将要离开自己的家,自己的额娘和阿玛,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害怕是正常的。”
“我不……”蓝箬对上玉心那包容的眼神,忽然泄气:“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慌,但是还称不上是害怕。”
“我没想到钦天监定下的日子会这么急。”蓝箬揉着眉心,苦恼道:“我还想着能多陪皇额娘、额娘一会儿,结果现在——算了,不说也罢!”
“我最担心的还是与穆腾额家人的相处上,穆腾额我好歹见过几次,可他的家人我连面都没见过,就要成为家人,我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玉心轻抚着蓝箬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公主,您与穆腾额将军成亲后是住在公主府的,不用日日对着他以及他的家人,若是觉得相处不来,少见,当成普通臣子就行了。”
蓝箬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笑话,她一担心一慌竟然把公主府这件事给忘了,“你说的也是,我也不用太过焦虑,还没相处也不能就想着人家不好相处我该如何。”
“公主想明白了就好,再不济还有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呢,怎么也轮不到您自己操心。”
蓝箬忍不住抿唇一笑,她的皇额娘和额娘待她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