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蓝箬一开始是没打算走上摄政这条路的,可谁叫皇帝自己不争气,她总不能眼看着江山被他败了吧?
当然若蓝箬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公主,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可她偏偏为先帝处理了不少政务,看了很多往日看不到的东西。
接触的多了,这心自然就野了,所以再遇到皇帝不争气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不是劝诫,也不是与大臣们联名上书,而是选择自己亲自来。
可这些除了她最亲近的枕边人穆腾额知道一点,旁人都当她早就有如此心思,所以才会这么果断。
是以听到齐太后的话,皇帝的选择是选择性忽略自己的过失,然后怒骂牝鸡司晨的蓝箬。
“即便她是皇阿玛亲封的镇国长公主,那也是臣!如此欺辱冒犯君王,她就不怕祖宗半夜去找她吗!”
齐太后见劝不动皇帝,只能一个劲的流泪叹气。
原本有些懦弱的皇帝在这些年的憋闷之中也变得暴躁起来,听着耳边的啜泣声,他不耐烦道:“朕又没死,额娘你哭的未免也太早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齐太后忍不住推搡了他一下,看他脸上满是郁郁之色,又忍不住心软,“弘时,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如今长公主她权势滔天,朝堂已经变成了她的一言堂,咱们斗不过她的。”
“额娘来劝你禅位,难道是额娘自己想到的吗?还不是有人暗示我!”
“弘时,你如今禅位,碍于天下人长公主他们必然不会吧你怎么样,还会好吃好喝,礼遇有加的对咱们,可若你再拖延下去……”
“难不成他们还敢弑君?!”皇帝惊怒,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齐太后惊疑不定,“难道额娘听到了什么风声?”
齐太后含泪点头,“儿啊,长公主一手遮天,他们能有什么不敢的?”
“他们就不怕天下人……”
说到一半,皇帝蓦地停了下来,半晌他自嘲一笑,“是了,如今天下人只知长公主而不知皇帝,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弘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长公主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从前的四阿哥现在都在朝中任职,咱们对她有大恩,她总不能待我们还不如老四吧?”
皇帝沉默不语,其实这也代表了他心中已经有所动摇。
只是一时还舍不了自己的皇位,下不了决心罢了。
“……额娘,你让我好好想想。”
“你好好想!咱们娘俩日后是过什么日子,全看你了。”
*
换下沉重的朝服,蓝箬选了件水绿色的旗装穿上,衣料轻薄透气,让被朝服闷了一个多时辰的蓝箬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只是那三寸高的花盆底还无法摆脱,只能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一双比较轻便的。
“走吧,再不去皇额娘该等急了。”蓝箬对也换了身常服的穆腾额说道。
“好。”
走在宫道上,蓝箬和穆腾额小声说着朝堂上的事,宫人们很有眼色的坠在他们身后,并不来打扰主子们聊天。
说完贪官的事,穆腾额道:“也不知皇上几时能想通,眼下这个情况真是让人心焦。”
即便知道皇位已经是蓝箬的囊中之物,可一日没有登基,蓝箬这方的人就一日不能彻底放心。
穆腾额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想的不是蓝箬登基后的荣华富贵,而是她可以更方便快捷的施行自己的想法与政策。
不会再被人用名不正言不顺的借口阻挠,更不会被人忤逆、指责以及阳奉阴违。
“这有什么好心焦的?”蓝箬摇摇头,态度平淡好似穆腾额说的不是她登基的大事一般,“他舍不得皇位是情理之中。”
“而今各地灾情不少,虽然及时让人去赈了灾,但到底还没过去,他若是现在不当这个皇帝了,我也抽不出时间来举办登基大典。”
穆腾额知道蓝箬一向怜惜百姓,闻言心中的烦闷倒是少了些,“说的也是,现在也挺好的。”
蓝箬见穆腾额高兴了,心情也轻快了些,她当然明白穆腾额是为自己着急担忧,可登基这件事却不是急就能急得来的。
皇帝再没用那也是先帝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多少还是要给先帝点面子的,要不然蓝箬早就举兵造反了。
再者就像蓝箬说的那样,政务太忙,有举办登基大典的那个时间,不如琢磨琢磨如何能尽快安置好那些受了天灾的百姓。
反正她现在跟皇帝也就一个名分的区别,所以能不能登基对蓝箬暂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