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蓝府的路上,慕云忿忿地对蓝箬说着肖铎与曹春盎的狼子野心。
蓝箬看了她一眼,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扔出了一个大雷,“我准备跟肖铎在一起了。”
慕云倏地收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她双眸蓦地睁大,几乎要把眼珠瞪出来,“帝姬,您方才……没说话吧?”
慕云在心中祈祷着,多希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蓝箬摇头,“你没听错,我是准备跟肖铎在一起了。”
“可是……”慕云嗫嚅,“可是,您是永乐帝姬啊!”
蓝箬走在浓浓夜色中,声音仿佛也染上了丝丝寒意,“你觉得我跟肖铎在一起是自甘下贱?”
“奴婢绝无此意!”慕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只是觉得帝姬委屈了。”
“但是我身边除了你,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了。”蓝箬回头看了眼肖府的牌匾,“我想多一个人陪我。”
“帝姬——”慕云有些哽咽,但她强撑着尽量不让蓝箬听出来,“帝姬开心就好,奴婢永远站在帝姬的身后。”
蓝箬轻笑一声,“我们回吧。”
*
要说蓝箬有多么喜欢肖铎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肖铎的印象中他们认识了很久,但是在蓝箬的记忆力他们才第二次见面。
所以这种情况,就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恨不得立刻与蓝箬亲密无间的肖铎,都不敢说蓝箬是因为喜欢自己而跟自己在一起的。
但好感肯定是有的,不然蓝箬答应跟肖铎在一起那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纵使肖铎长相俊美,气质绝佳,若不是宦官定然是其他人争相追逐的郎君,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硬往一处凑合也只能得到痛苦。
不过蓝箬跟肖铎在一起的最大的原因,是他们在一起睡的那一觉。
蓝箬贪恋肖铎带给她的那缕温暖,她想身边有人陪伴。
她也喜欢看肖铎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更喜欢只因为靠近了自己的一点点,便开心不已的样子。
这让蓝箬感觉自己好像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是一个拖累。
她还能使得一个人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
而作为一个活不长的人,那当然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蓝箬才不在乎名声,这玩意儿既不能让她开颜,也不能让她多活几年,所以她从来都是顺着自己心意过活。
毕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只要想那就去做,这样才不会让她离开的时候有太多遗憾。
*
翌日,就像是怕美梦破碎一般,肖铎老早就来到了蓝府,在慕云的引领下来到了正堂等候。
肖铎心中焦急,好似有一把火在烧,但他又顾忌着蓝箬的身体,不敢打扰她休息,只好强自忍耐。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肖铎开始打量起周围的布设来。
怎么说呢?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果真不愧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永乐帝姬!
正堂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印有先帝私章的山水图,下方是一张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案桌。
图纹看上去是一整棵桃树,栩栩如生,看上去古朴自然却又不失精致。
在之下便是肖铎所坐的椅子,也是黄花梨所制成的,只是没有案桌那么精巧。
正堂左侧被一博古架隔开,上面放置了些精美的瓷器,肖铎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并不全是古董,也有一些只是单纯好看的瓷器混杂其中。
被隔开的空间里放着茶具,几本书,应当是接待友人的地方。
而右侧一排排靠墙放置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全是书,肖铎只扫了一眼,便感觉头开始晕了。
这样的布置并不是现在流行的样式,更不是世间流传的哪一种风格,肖铎想应该是按照蓝箬喜好布置的。
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情绪变化非常快的人,杂糅一些不是正堂该有的东西的布置,很符合她的性格。
正打量着,一侍女走了进来,对肖铎屈膝行礼:“肖掌印,帝姬已经起身,正在听雪院中用膳,请您过去。”
“好,你前方带路。”
“是。”
*
蓝箬穿着宽松的雪青色滚雪细纱长裙,长发披散在身后,只是用发带松松束了一下,并未挽作发髻。
刚刚起身,睡意还没完全消散的她有些倦怠的喝着厨房精心准备的银耳莲子粥。
“帝姬。”
肖铎走进听雪院的花厅,无视慕云看过来的带有敌意的眼神,径直来到蓝箬身边。
蓝箬懒懒地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坐,用过早膳了?”
已经用过早膳的肖铎理直气壮道:“没有。”
“那陪我用一些吧。”蓝箬示意慕云给肖铎添一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