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之后,蓝箬和马文才之间好像还是一如既往。
一整天下来都跟从前没什么两样,除了祝英台察觉到他们有一点怪怪的,其他人没发现他们那点隐晦的别扭。
但等到了晚上安寝的时候,这虚假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虽然马文才已经在知道蓝箬真实身份后,依旧与她同床共枕,但那个时候蓝箬不知道啊!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
可如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他们就不好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蓝箬微微抿唇,站在房间门口没有进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睡躺椅。”
去年天热的时候,没有冰盆蓝箬有些受不住,见此马文才特意让马统去山下小镇上与木匠订做了一张躺椅,给蓝箬纳凉所用。
马文才道:“还是我睡吧,你容易着凉。”
要是没摊牌的时候,蓝箬自然不会拒绝马文才这份好意。
毕竟到时候算起来,也可以用蓝箬以为那就是简单的兄弟之情。
可现在嘛——虽然马文才不介意自己对蓝箬的好得不到回报,蓝箬却不想欠马文才的。
反而特别想跟他划清界限,只是这一年多来不知不觉他们留下的羁绊太深,需要慢慢来,蓝箬才没有果断选择换房间。
当然更重要的是,蓝箬不知道自己换一个室友,会不会满意。
跟马文才相处的这段时间,蓝箬已经被宠坏了,只有在家里才会暴露出来的一些小毛病也展露无遗,并被一一包容。
如果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当蓝箬过得比现在还舒心。
在面对马文才和生活质量下降之间,蓝箬选择了前者。
但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要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她潜意识里已经完全习惯了马文才的存在,没有发现而今已经不能与他同床共枕了。
见蓝箬没有不说话,马文才心思一动便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干脆也没给蓝箬拒绝的机会,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就往外间走。
“等等!”蓝箬叫住马文才,刚想跟他说还是自己去,就注意到了他那坚定的眼神。
不由自主地一顿,再张口蓝箬准备说出口的话就换了一句,“夜间寒凉,你多拿一床被子去吧。”
马文才没有拒绝,就这样回到书院的第一晚,两个人一个睡床一个睡躺椅,平安无事的度过了首个夜晚。
之后蓝箬和马文才的生活就恢复平常,除了两个人不再做些无意识的亲密举动,几乎与从前一模一样。
*
马文才和梁山伯、祝英台耗费近半年的时光才终于把蓝箬那张筝做好。
原本是打算哄蓝箬开心的,可结果做好的时候蓝箬早就将当初的不开心与困扰抛之脑后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蓝箬收到这张筝的时候心情也是纯粹的开心,没有夹杂什么不良情绪。
尽管这张筝没有哄得蓝箬开颜,但心情就不错的她忽然收到这么个惊喜,那高兴更是以倍数增加,也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筝通体墨色,又带着木头特有的温润光泽,筝上描着祥云花纹,看上去古朴却又带着一点精致,很得蓝箬的喜欢。
面对蓝箬的欣忻,祝英台为梁山伯和马文才邀功,“主意是山伯想出来的,琴弦和琴身都是马文才找来的,这筝能做出来可全凭他们。”
梁山伯却道:“英台此言差矣,若非你挥笔作画,又通过古籍找到了那么多的关于筝的记载,我和马兄也不会那么顺利。”
马文才点头,没有想着揽功的意思,“不错,这筝是我们三人合力制成,自然是我们三个人的功劳。”
蓝箬清清嗓子,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然后才道:“三位不论功劳大小,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情谊才如此费心,单这点这筝便是价值千金,在此知意谢过了。”
“今日正好休假,我们下山去客似云来,我做东不醉不归!”
马文才摇头:“你喝了酒又头疼怎么办?做东可以,酒就不必喝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纷纷附和。
蓝箬:……
没好气地瞪了眼马文才,蓝箬才又说:“等我们满足了口腹之欲,月上中天之时,我再用这张筝为三位弹奏一曲,也好让你们知道我必然不会辜负了这筝。”
“三位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祝英台第一个赞成,“认识这么久,还从没听过知意兄你的筝呢!”
梁山伯点头:“雅曲配知音,妙极!”
马文才对晚上升起了无限的期待,“真恨不得明月立刻就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