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蓝松鹤语重心长的跟自己讲着人生道理,蓝箬却忍不住跑神。
她知道、也理解蓝松鹤的想法,更明白在这个时代她的想法才是异类,会承受许多无端的指责与非议。
只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
或许未来某一天她会改变主意,但现在她绝对没有英年早婚的想法。
不可能按照蓝松鹤期望的那样,与宫尚角渐生情愫,成为别人眼里一对般配的夫妻。
于是就在蓝箬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的情况下,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
蓝松鹤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他还有很多道理和特别有警示意义的小故事可以讲给蓝箬听,但他怕过犹不及,所以今天暂时先到这儿。
并不知道对于这些蓝箬根本没听到脑子里去的蓝松鹤,嘱咐:“回去之后多想想我跟你讲的这些事,今天晚上角公子来赴宴的时候,你可别再爱搭不理的了。”
蓝箬回神,十分敷衍地点头:“好,知道了。”
*
晚上,宫尚角如约前来赴宴。
这已经是他来到雾凇镇后,第七次登蓝家的门了。
对此一直跟在宫尚角身边的金复等人,表示十分不解,他们家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
平时的宫尚角不说是厌恶交际,也绝对谈不上热衷!
除非必要,否则比起周围热热闹闹的,宫尚角更喜欢安静的自己一个人待着。
因为这个时候他不用伪装、不用担心自己的神色会给旁人透出什么信息,从而给宫门惹出乱子,更不用绞尽脑汁的去琢磨这件事背后到底是馅饼还是陷阱……
然而这一次,宫尚角变了。
他对于蓝松鹤的邀请可谓是来者不拒,即便是偶尔几次婉拒,也是由于自己实在脱不开身。
这与从前的宫尚角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一直跟着他,能肯定他一定没有被人换过,金复等人差点以为眼前的公子是有人易容后假扮的。
其实不光是金复等人,就是宫尚角也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跟蓝松鹤年龄差距很大,看待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可以说完全说不到一块去。
然而就是面对这样一个人的邀约,宫尚角竟然有种发自内心的高兴。
思来想去,宫尚角也只能得出一个自己是感激蓝箬救命之恩的结论。
更深的,宫尚角不敢去想,或者说不能去想。
他很清楚,蓝箬对他只有疏离。
*
宫尚角落座之后,已经形成习惯的下意识朝蓝箬那边瞥了一眼。
原本以为这次也就能看到蓝箬黑乎乎的头顶,不曾想直接对上了蓝箬的眼睛。
宫尚角微微一愣,却见蓝箬对他使了个眼神,而后用手悄悄指了指外面。
懂了,宫尚角眼底闪过了然,这是约他去外面说话。
尽管不知道蓝箬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在她找借口出去之后,宫尚角也很快找到了理由,走出了宴客的花厅。
游廊中,背对着花厅门口的蓝箬站在廊下遥遥望月。
清冷的月光披在她身上,仿佛渡了一层柔光,使得她周身飘渺脱俗的气质更加突出。
不过这样仙气的模样,也只维持到宫尚角叫蓝箬之前,等她听到宫尚角的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
脸上那丰富且生动的表情,一下子让她从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落入了凡尘。
“宫二先生,恕我冒昧,你在雾凇镇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忙了吗?”蓝箬语气幽幽,透着一股快要溢出来的不满。
宫尚角看得出来蓝箬不是真的嫌弃自己,但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我哪里做得不妥?冒犯到蓝姑娘了?”
“不是不妥,而是太妥当了。”蓝箬深深叹了口气,眼底浮现几缕幽怨:“若非你这样守礼、出色,我外公也不会整天琢磨着要将我托付给你。”
“宫尚角,你也不想平白无故多一位夫人吧?”
宫尚角一时无言,他怎么感觉蓝姑娘最后一句话说的,那么……不对劲?
当然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宫尚角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问:“蓝姑娘想我做什么?”
见宫尚角愿意配合,蓝箬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对宫尚角重新客气起来:“也不需要宫二先生做什么,只是等之后我外公给你递帖子的时候,你拒绝就好了。”
在女方没有挑明的情况下,宫尚角要是主动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意向,那完全就是朝着跟蓝家结仇的方向狂奔,这一点率先pass!
而让宫尚角故意表现的不好,蓝箬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不就相当于让宫尚角为了她自己摸黑自己吗?蓝箬还没有那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