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燕夫人派出去的人找到燕牧的时候,他正在回府的路上。
听到蓝箬和燕临寻他,燕牧有些惊讶,随即便立刻加快了回府的速度。
燕牧同燕夫人一样,知道蓝箬和燕临不是无事生非的性格,若无事他们不会这么急切的找他。
回到侯府,燕牧没有耽搁地去了书房。
“箬箬,临儿。”燕牧走进书房,看到正坐在椅子上等自己的蓝箬和燕临,打了声招呼。
蓝箬和燕临也起身对燕牧行礼,“父亲。”
燕牧抬手让两个人起来,自己坐到上首之后,也对蓝箬两人说:“快坐。”
待众人坐定,燕牧才问:“你们找我有何事?”
蓝箬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父亲,事关重大,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我希望您听完之后能保持冷静。”
燕牧失笑,他都这把年纪了,还用得着女儿嘱咐?不过看着蓝箬和燕临郑重的神情,他也认真答应下来:“好。”
“我这些天都被梦魇所扰,导致睡梦不宁,父亲是知道的。”蓝箬直接就跟燕牧挑明了说,“不光父亲、母亲为我担心,就是小弟知道后亦是忧心不已。”
“在求医无果的情况下,小弟将期望放在了神佛之类,拜托同窗临孜王寻了一个真人。”
“今日一早,我与小弟前去拜访,那真人的确是有个真本事的,我终于找到了最近无法安然入睡的根源!”
蓝箬话语一顿,看向燕临。
燕临接话道:“那真人给姐姐点了一炉香,在这香的作用下,姐姐看到了……前世。”一个惨痛无比的前世。
想到马车上蓝箬跟自己说的那些事,燕临眸色阴沉下来,“在我冠礼那天,陛下忽然发难,灭了我燕家满门,除却我,父亲、母亲和姐姐都死、死在了那天。”
“我和姐姐急着找你,就是为了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这位陛下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我们出手。”
燕牧眉头皱起,本想斥责燕临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却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动。
蓝箬一直在观察燕牧的神情,没有错过这微妙的一瞬,她追问:“父亲,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了?”
燕临也倏地朝燕牧看过来,“父亲!”
燕牧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好吧,你们也该长大了。”
随即,燕牧话锋一转,说起了一件二十年前的旧事。
二十多年前,平南王叛乱,攻入京城后要求皇室交出皇子,但是皇室怎么可能会甘心将自己的血脉交出去?
于是,为了保全当初的皇子、现在的皇帝,就把当时才七岁的萧定非,也就是燕临的表哥,顶替皇子交了出去。
说到这里,燕牧语气复杂难辨:“现在所有人都说定非是功臣,为保陛下舍身忘己,可是当初他也不过刚刚七岁!”
“用一个七岁的孩子,去换另一个孩子的命……”
再继续说下去就容易僭越了,所以燕牧转了话题,“若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上一世为我们家引来祸根的事情了。”
“之前平南王来信,说你表哥还活着,而且就在平南王府。”
燕牧有些愧疚地看着燕临和蓝箬,“我知道平南王不怀好意,但是定非,那是你们姑姑留下的唯一血脉,我不能不管。”
蓝箬和燕临知道了缘由,却毫无怨怼之意,他们纷纷出言安慰燕牧。
蓝箬温言劝慰:“父亲何出此言!那是姑姑唯一血脉,甚至姑姑临终之前都一直惦记着表哥,您关心则乱,也是人之常情。”
燕临附和:“就是,而且平南王做事肯定十分隐秘,父亲你也不是大意之人,这其中定有小人作祟,否则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燕牧又不打算去投靠平南王,只是关心自己的外甥而已。
燕牧其实不大相信人有前世今生的话,但说这话的人是蓝箬和燕临,还说得有鼻有眼,才觉得应该是真的。
现在听到女儿和儿子的安慰,又想事情还没有发生,还有弥补的余地,燕牧心里的沉重才消褪几分。
“我们这一次提早知道了劫数,便能有预防的去阻止事情的发生。”蓝箬见燕牧眉目松动,又劝:“父亲你是一家之主,若是你乱了,那我们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燕牧神情肃穆,“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箬箬、临儿,这件事你们不要插手,一切交给我。”
看蓝箬和燕临像是想说什么,燕牧一挥手,坚定地说:“为父知道你们聪敏机智,但是你们到底还年轻,不懂得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很容易被人蒙骗!到时候钻了另一陷阱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