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远欲要让杨盈执掌六道堂的想法一出,引起朝中大片抗议之声。
是,‘礼王’的确是为杨行远的归来出了力,但她已经是礼城公主了不是吗?一个生母身份微贱的公主,能分到礼城做封地已然是极为优待了!现在陛下居然还想让她掌权,这是会动摇国本的!
所以除了随杨盈一起出使安国,一路上见识了她的成长的使团成员,其他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反对杨盈执掌六道堂的事,但他们心里到底是为了所谓的国本,还是自己的私心,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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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王公大臣,谁不知道六道堂的厉害?他们是怕阿盈真的掌握了六道堂之后,六道堂重新成为他们头上悬着的一柄利刃!”
宁远舟得知此事之后,嗤笑一声,说:“而且,什么叫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做丈夫的贤内助?这话你让他到皇后面前去说,看他敢不敢张嘴!”
任如意补充,“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怕开了阿盈这个先例,还会有其他女子入朝为官,抢了他们的位置。”
六道堂中的女提骑不算,在百官眼里这些都只是可以随意消耗的棋子,他们真正警惕的是那些可以跟他们并肩立于朝堂之上的姑娘。
男人从来不肯承认女子的智慧,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除了性别上,他们在当下这个时代有优势,其他的他们还未必就真的可以赢得过从小被家里静心教养的姑娘们。
毕竟有些官员还是寒门出身,见识、眼界都远远不如那些从小跟在长辈身边,耳濡目染的大家闺秀。
即便有些人并不能未雨绸缪的想到将来,他们可能会面对的处境,但当自己被触犯利益的时候,不管有没有居安思危的能力,都会本能的警惕起来。
“依我看,朝堂上就应该是能者上,庸者下!”宁远舟边说边摇头,“现在就看陛下能不能坚持住了。”
在一边给蓝箬剥瓜子的杨行朗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肯定会的,而且过不了多久这些反对阿盈做堂主的人,就会恨不得直接把阿盈用绳子捆在堂主之位上。”
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杨行朗一挑眉,说出了后半段话:“因为我父王让我留下来,就是为了防止类似情况发生的。”
“我父王从前不也被百官刁难过吗?只要稍有动静,就说他意图谋反,结果给他们来个真的,他们又通通不吭声了!”
说到这里,杨行朗啧了一声,说:“就是欠教训。”
在场之人几乎就没有一个没吃过文官弹劾的苦的,蓝箬还好一点,她一直没闹出太大动静来,在朝堂上没激起太大水花,也就是平时朱衣卫办事不利的时候,才会被一起申饬一下。
但是任如意、宁远舟和杨行朗就不一样了,几乎是一有点动静,那些文官就大呼小叫的,好像他们刨了他们祖坟一样。
宁远舟笑着说:“镇北王果然深谋远虑。”
“不过是被刁难出经验来了而已。”杨行朗摆摆手,“再说了,这一路上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没有我父王的吩咐,我也照样会帮阿盈说话的。”
蓝箬:……?
宁远舟和任如意:……?
三个人心中同时冒出一个问题,你不是一直都跟在我/蓝箬后头腻乎吗?什么时候跟阿盈关系这么好了?
杨行朗却没有这个自觉,反而用疑惑地眼神反看回来。
其实刚才杨行朗说的只是场面话,类似于过年见面了亲戚互相寒暄客气的话术,倒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这段说辞这段时间说了好几遍,已经到了脱口而出的地步。
所以杨行朗才会把这些话秃噜出来,且没有一丝察觉。
直到现在,杨行朗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哪些不对,还奇怪蓝箬等人的反应。
“怎么了吗?”
“没事儿。”蓝箬伸手结果那一盘被仔细剥好的瓜子,含笑道:“包瓜子吧,我吃着还不错。”
杨行朗忽然支棱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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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确实如杨行朗所说,在镇北王的支持下,杨行远这次难得强硬的选择了力排众议,抗住了四面八方的反对,实现了他对杨盈的承诺。
蓝箬和杨行朗看着这事儿,突然就开始觉得有几分欣慰,不愧是他们所有人一起带出来的,即便有这么好的事情砸在头上,也不见杨盈脸上有丝毫的张狂、得意之色。
而对于杨盈来说,有了镇北王的保证,她就没有担心过工作问题,所以得偿所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