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不赞同地反驳：“妖性本恶，他们生来便拥有能祸乱天下的能力，我们怎么能赌他们是那个善良的好妖？”
“将天下百姓的安危，全部压在那些妖的良心上，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不负责任吗？”
“我们修习仙法，就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族和妖族的立场本就相对，想要保住平民百姓的性命，对妖族就决不能手软！”
蓝箬摇头：“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道眼里万物众生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更高贵谁更低贱的划分，所以这天下苍生里也包涵妖族。”
“除魔卫道，除得是祸害苍生的魔，没有人、妖之别，卫得是每个人心中属于自己的公道与正义，没有对错之分。”
“而不是一味的除掉妖族，捍卫正道的利益。”
蓝箬看着重光，“那样的话，除魔卫道就只是一个口号，只会让人贻笑大方罢了。”
重光默然无言，他总是说不过蓝箬的，甚至还会被她动摇心中所念。
这也是为什么，曾经的重光没有在第一次发现蓝箬对妖族心慈手软的时候，就向门派揭发她。
除了自小积累起来的情谊，就是蓝箬这张利嘴了。
“总感觉，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动摇道心。”重光苦笑着说。
蓝箬眨眨眼，淡然的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我等着这一天，师兄，其实有时候思想的改变没那么困难，困难的只是承认自己的错误。”
“有时候，有些人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要一条路走到黑，就是因为放不下那所谓的面子，承认自己走上了歧路。”
蓝箬看着重光，忽然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说：“师兄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少给我戴高帽。”重光轻瞪了蓝箬一眼，然后问：“你今日也辛苦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从前蓝箬还未修炼到可以辟谷的境界，又因为初来乍到，不想麻烦其他人，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师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重光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现在开始琢磨药膳的青阳，偶尔都会跟重光请教一下。
不过到目前为止，能尝到重光手艺的人也只有蓝箬一个，即便是被重光看重的慕容紫英也只是听说，而从未真的见过。
闻言，虽然想念重光的手艺，但蓝箬还是拒绝了，“不必麻烦师兄了，我回去打坐休息一会儿就好。”
重光一怔，看着蓝箬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伤心和难过，“现在我想跟你在一起吃顿饭，都要被拒绝了吗？”
蓝箬道：“我只是不想给师兄，我们关系缓和了的错觉。”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现在亲近了，等到日后依旧要分道扬镳，那个时候更痛苦不是吗？”
“……罢了，你走吧。”重光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都说我重光不近人情，可与素魄你比起来，我还差的远呢。”
蓝箬没有理会重光的激将，果真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重光看着如此果断的蓝箬，直接就被气笑了，恨不能跟她小时候惹他生气了一样，摁住她好生揉搓一顿。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重光也理解蓝箬的想法，无奈摇了摇头，将挽留的话又咽了回去。
青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忽然从门口冒出头来，他语气颇有些恨重光不争气的意味：“刚才气氛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最后还是叫人走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重光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青阳走进来，唉声叹气地说：“你和素魄当年，堪称神仙眷侣，多少人羡慕你们？”
“你偏偏要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跟她犟，有什么意义啊？”青阳看着重光，“这些年你不也后悔过几次吗？”
“我后悔，是因为琼华的死伤，而不是因为不该对幻瞑界那么做。”重光声音淡漠，确实听不出对曾经所作所为的惭愧，“我和素魄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们自己心中有数。”
青阳撇撇嘴，“你最好是。”
*
弟子大会结束之后，虚召避开众人耳目，来面前重光，准备听一听他对于云天河拜入琼华的想法。
但就像蓝箬说的，事已至此，即便是重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徐徐图之。
虚召听完重光的吩咐，应了一声是，随即他又试探地问：“今日素魄长老现身弟子大会，可是也不喜云天河？还是长老们有什么我等不知道的计划？”
重光冷冷瞥他一眼，“素魄长老如何，有什么打算，都不是你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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