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蓝箬知道姬发心中有多么崇敬殷寿,也知道殷郊是殷寿的儿子,她并不奢求两个人能站在她这一边,这不现实。
但是哪怕他们安慰她几句,或者犹豫一下呢?也不至于让蓝箬感觉自己瞬间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尤其是姬发,殷郊还情有可原,那毕竟是他的父亲,但姬发……
蓝箬轻笑一声,透着说不出的嘲讽,罢了,就当这些年从没认识过吧。
殷启荒唐、好色、无能,蓝箬清楚,但他这个人就算是烂到底,那也是给予了蓝箬生命,以及这么多年安逸生活的父亲!
谁都可以嫌弃他,蓝箬不可以,谁都可以无视真相,蓝箬不可以!
“殷寿……”
*
商王已死,新王继位。
虽然还需要时间来筹备继位大典,但殷寿已经迫不及待地搬去了鹿台,入住了这个只有商王才能休憩的地方。
不过人家表面功夫做得好,说是在原本的居所处理公务不方便,怕耽误了国事,总之就是没有哪怕一点称王的野心。
蓝箬最近也没有闲着,动用自己曾经布下的人手,开始调查那天晚宴之前,殷启身边有没有发生特别或者奇怪的事。
蓝箬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殷启那天晚上一定是中了术法,否则他就算真的要弑父,也不可能在那么多人眼前动手。
退一万步讲,他喝醉了完全失去了理智,那他怎么还能那么精准的刺中帝乙的胸膛?
况且真得醉了,能不能拿得起剑还是两说。
只是蓝箬现在不能确定,这个术法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下到殷启身上的,是符咒还是法术?
这决定了蓝箬只杀殷寿一个人,还是杀两个人。
符咒被制作出来只是做工具之用,本身符咒是没有善恶的,所以即便是殷寿用他人制作的符咒害了殷启,也跟符师本人没关系。
但是如果是法术,那就说明这个人是明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他还是出手了,这样那他便不无辜。
*
耐心等了几日,蓝箬终于得到了消息,殷寿班师回朝的当天,将苏护的人头献给了帝乙,将冀州帅旗以及苏护的女儿苏妲己献给了殷启。
这本来没什么,做弟弟的讨好一下会在未来继位的兄长很正常,然而这个苏妲己在殷启出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但有几个宫人说在鹿台看到过一个生面孔。
“苏妲己……”蓝箬眯起眼眸,这个女人跟殷启出事已经脱不了干系。
如果殷寿早就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还老老实实的去冀州讨伐苏护,为自己增添筹码?早就让帝乙传位给他了。
从冀州回来之后,殷启和帝乙便出了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这么想着,蓝箬便做好了夜探鹿台的准备。
只是她刚下楼,准备让侍女雪帮自己准备一套便于行动的衣服,就看到她正在低声训斥几个侍女仆从。
蓝箬顿住脚步,眉梢轻扬:“怎么了?”
侍女雪转身看到蓝箬,心中一惊,忙垂下头去:“参见王姬!”
其他几个侍女仆从也是如此,恭敬中带着一丝惶恐地对蓝箬行礼。“王姬。”
蓝箬没说话,侍女雪会意,回答她之前的问题:“他们做事有些散漫,奴训诫几句,惊扰到王姬,请王姬降罪!”
说着,侍女雪便跪伏在地。
蓝箬扫了那几个人一眼,淡声道:“觉得我大势已去,怕连累自己的,今日便离开挽月楼,我不会追究。”
“但今日一过,再有背叛之举,乱棍打死。”
说罢,蓝箬转身上楼,并吩咐侍女雪跟上。
这王宫蓝箬不打算久留,为殷启报了仇之后,她就准备去寻找仙缘,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至于连一点小算计都躲不过。
然后再回来,看这个世道有没有变化,有自然最好,没有她也可以耐下心来去改变她看不惯的那些。
挽月楼里侍奉的人不少,如果他们个个都忠心耿耿,蓝箬还要发愁要怎么安顿他们。
毕竟等蓝箬杀了殷寿,又不打算继位,她一定会变成众矢之的的,她可以一走了之不在乎,这些侍奉的宫人可不行。
现在好了人心浮动,都不用蓝箬主动开口,一些人就想离开了,正好减轻蓝箬的负担。
侍女雪跟在蓝箬身后,犹豫再三还是说道:“王姬,那些叛主之人万死也不足惜,您这样宽容,却也未必能得他们几句好,还容易叫人看轻您……”
蓝箬哼笑,“你是想说不值得?”
“是。”
“但我本身并不在意这些,而很快那些人也会改变他们的看法。”蓝箬侧过脸,精致的面孔而今看上去格外冷硬且危险,“所以雪,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