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算无心，蓝箬等人本就打了殷寿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王宫侍卫首领崇应彪那不着痕迹的放水。
很快殷寿就被逼回大殿，看上去已经穷途末路了。
看着人群最前方的蓝箬，殷寿心情一时复杂难言，“……很早寡人就在可惜，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孩子。”
殷寿自从登上王位之后，想过可能被殷郊篡位，想过被四大伯侯余孽刺杀，也想过宗室、大臣可能会不满、推翻他，可他从来都没想过已经被他捏在手心里的蓝箬，会成为终结他这一生的那个人。
不过——殷寿不由更欣赏她了，她怎么就不是他的女儿呢？倘若她是自己的孩子，那即便是顶着天下人的反对，殷寿也会让她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对于殷寿的惋惜，蓝箬轻讽道：“有你这样一个翻脸无情，冷心冷肺的父亲，我怕是长不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没有跟手下败将浪费口舌的习惯，直接一挥手，让属下把殷寿身边残余的部将全部拿下。
蓝箬缓步走到殷寿身前，“我说过，我会让你死得比我父亲还要屈辱。”
殷寿即便落败，身上气势仍旧不减，他对着自己的好侄女露出一个笑容，“那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很简单。”蓝箬看着殷寿，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刺面后斩首示众，你所做的一切也会大白于天下。”
蓝箬不是没想过用酷刑折磨殷寿，但是对于殷寿来说，无论是怎样的折磨，恐怕都比不上让他的假面被撕破；让他被众人厌弃、唾骂；让他最为嫉恨的兄长成为天下人同情的对象更能令他难受了。
果然殷寿脸色微变，但面上依旧平静，他静静地望着蓝箬，说：“殷郊不会原谅你的。”
不管如何，他都是殷郊的父亲，他曾经那么崇拜他，看到父亲受辱至此，就算有天大的仇怨，也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对做这个决定之人的迁怒与责怪。
蓝箬呵了一声，面上是不掺假的淡然，“我知道，但我现在也不在乎他了。”
殷寿闻言，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成王败寇！他输了，那么生死就不再由他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而这个能主宰他生死的人，恰好跟他有着杀父之仇，既然如此，殷寿说得再多也不过是让蓝箬看笑话，还不如闭上嘴，留住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另一边姬发和伯邑考也聊完了，知道王姬早就跟父亲达成合作的消息之后，伯邑考明显有些恍惚。
那他来这一趟走个过场？毕竟，他不来他父亲和弟弟其实也会平安无事，难怪父亲临来朝歌之前，嘱咐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西岐。
姬发看他如此，还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件事，不由挠挠头，说：“兄长，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事关重大，我不好……”
“不必解释。”伯邑考定定心神，看着忐忑的弟弟笑起来，“我明白事以密成的道理，这件事若是走漏了风声，那后果不堪设想，你闭口不谈的选择是对的。”
姬发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你不怪我就好。”
“弟弟长大，可以保护家里人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罪？”伯邑考轻敲了一下姬发的额头，眼神温柔地说。
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的蓝箬眼神微顿，伯邑考确实一个好哥哥，难怪姬发那样念念不忘。
不过只是片刻，蓝箬便收起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开始安排善后，尤其是殷寿的看守工作，交给谁蓝箬也不太放心，最后决定还是她自己来。
殷寿虽然被抓，可苏妲己却不见踪影，蓝箬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藏在暗处，想要寻机救走殷寿。
*
夜长梦多，蓝箬没有耽搁，在天亮之后就向世人公布了殷寿的罪行，并干脆果断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脸上烙了一个囚字的殷寿的头颅砍了下来。
待到殷郊从祖庙里出来，发现这天已经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姬发，我是在做梦吗？”站在鹿台，殷郊有些恍惚地问。
已经换上西岐服饰的姬发笑着回答：“当然不是。”
殷郊又看向不远处放着的，属于大王的王袍、冠冕，眼神颇为复杂：“我想过有一天会在他的期许下，从他手中接过权柄。”
“也想过杀了他为母亲报仇后，坐上这个位置，可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被阿月推上王位。”
姬发望着殷郊，明白他现在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王姬不在乎这些，她也不是为了谁，只是想做就去做了，不用多思。”
殷寿搓了搓脸，“也是，阿月呢？我一醒来就被人拥簇着来鹿台了，都没来得及见一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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