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蓝祁漠视自己的生命,而是之前他心无挂碍,只追求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为家人报仇。
手段比之正常人自然就粗暴了许多,现在还是蓝祁跟蓝箬在一起搭档之后,慢慢改变的。
要按照还没遇到蓝箬时的风格,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蓝祁都要莽上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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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祁也不弱,蓝箬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若是这蓝本身没有那么出色,那就算是胜于蓝还能优秀到哪里去?
找准时机后,蓝祁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庆帝左侧,将自己的匕首送进了他的身体,并用连庆帝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又将匕首拔了出来。
鲜血飞溅,染红了蓝祁的脸颊,也让庆帝发了狂。
一群卑贱的蝼蚁,竟然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蓝祁并不贪婪,捅了庆帝一刀之后,便抽身而退,准备远离战场中心,寻找下一次机会。
但是庆帝不打算给他第二次伤到自己的机会,直接追了上来,准备把这小贼一掌拍死。
此刻场上还能追上庆帝,且阻挡他的只有五竹,可是之前五竹也被庆帝逼退,眼看蓝祁就要死于庆帝之手,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影跳了出来。
眼看着蓝箬挡在自己身前,运起仅剩下的真气,为自己挡下庆帝的那一掌,蓝祁心惊胆裂,控制不住地喊:“不要!”
蓝箬口中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但万幸有她挡那么一下,五竹总算是赶到了。
范闲等人抽空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担心,蓝祁却没心思去关注其他人了,抱住软倒的蓝箬,心中满是惊慌。
“箬箬,你别吓我……你逞什么强,既然动不了就老老实实待在那里!我被拍一掌又不会死!”
蓝祁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克制的颤抖,手脚也阵阵发软,心脏砰砰的几乎要蹦出来。
蓝箬轻抬了抬手,而后无力地垂下,她嘴唇蠕动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慢慢合上了眼睛。
她苍白又虚弱地倒在蓝祁怀里,像是一朵在狂风骤雨中支撑不住,已经走到崩溃边缘,即将凋零的花。
“箬箬!”蓝祁整个人都僵住了,宛若一座风吹雨打都不能动摇的石雕,缄默又压抑地待在那里,只知道瞧着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这个人。
无论那边发出了多少地动山摇的响动,蓝祁都不再关心,他的一颗心渐渐发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身狼狈,身上也带着不少伤的范闲走了过来,看着蓝箬和蓝祁,抿抿唇:“祁若,祁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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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箬睁开眼睛,看到旁边守着的范闲,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发生了什么事的感觉。
蓝祁呢?他怎么不在?
蓝箬当然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可为什么她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蓝祁?
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将照顾她的事假手于人。
嗓子一阵阵发痒,蓝箬到底没忍住咳了起来。
正在看书的范闲被惊醒,看到已经清醒的蓝箬,顿时惊喜不已:“你醒啦!喝点水,祁若给你熬药去了,我帮他看一会儿,顺便瞧瞧你的情况。”
距离刺杀庆帝,蓝箬昏迷已经过去快小半个月。
要不是太医和范闲都跟蓝祁保证她会没事,只是受伤太重,身体正在自我修复,过段时间一定能醒过来,蓝祁都准备给蓝箬殉情了。
但即便如此,蓝祁依旧不放心蓝箬,没日没夜的守在她床前,想第一时间见到醒过来的她。
可不管这人有多高的武功,不睡觉不吃饭哪行啊!范闲几人轮番上阵,最后还是心细的林婉儿劝动了蓝祁。
也没说别的,她只是告诉蓝祁,若他倒下了,那么其他能照顾蓝箬的人,可不一定有他这么上心。
蓝祁觉得林婉儿的话有道理。
蓝箬喝了几口温水,得到滋润地嗓子好受了很多,可声音还是带着几分嘶哑:“这段时间祁若怎么样?”
“嘿,你们还真有意思,你醒来不关心关心自己,却问我他的情况,他呢对自己的伤势也不上心,只一个劲儿的叫我好好医治你——”
范闲失笑,却也欣赏这一对为彼此着想的有情人,“放心吧,活蹦乱跳的,除了很担心你的状况,其他没什么。”
蓝箬抿抿唇,欲言又止地看着范闲。
范闲挑眉:“咋啦,有话直说,咱们都生死之交了,要是有什么事,我还能不帮你?”
蓝箬好像就是等范闲这么说,他话音刚落,她便说:“那你帮我问问祁若,我瞒了他这么多年,他不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