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蓝箬消失,薛芳菲心里先是一惊,而后她看向手上的镯子,轻声问:“蓝箬,你在吗?”
“在。”
清冷又带着森森鬼气的声音响起,薛芳菲放松下来,“那好,我打算先去找姜梨,之前是她和她的侍女桐儿救了我,她说要为我送吃的和药品,可现在都不见人影,我有些担心。”
待在镯子里打坐的蓝箬睁开眼睛,脸色有些复杂:“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跟我商量。”
这样让蓝箬感觉,她好像真的跟薛芳菲成了朋友。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看不惯那人面兽心的书生,后来虽然对薛芳菲同病相怜,却也没有想过多插手的打算。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蓝箬的预料。
罢了,就当是看在那些美食的份上,蓝箬宽慰自己,再者有那封印在,她就算是想做得更多也没办法。
正想着,薛芳菲的声音再度传来,“但我想跟你说。”
“我们是朋友,不单单只是交易,我不愿使我们之间太过冷淡。”
“……随便你。”
*
薛芳菲步履维艰地找到贞女堂,刚想发愁要如何进去就见里面有人出来,她赶忙躲在一边。
听着这些人的交谈,似乎提到了姜家娘子,薛芳菲耳朵都竖起来了。
“——姜家娘子被打成那个样子,真是可怜。”
姜梨挨打了?!薛芳菲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待到薛芳菲潜进贞女堂,碰见桐儿,见到气息奄奄的姜梨时,心中更是忍不住一痛,“姜梨……”
难怪桐儿看见自己面露怨怪,难怪那些人话语中满是对姜梨的同情,原来她为了给自己送东西,竟是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姐姐,你怎么来这儿了?”趴伏在床上的姜梨听到薛芳菲的声音,虚弱地睁开眼,看向她,语气略带焦急:“此地不可久留,你快走!”
薛芳菲鼻子一酸,心中痛惜难言:“姜梨,你不该冒险给我送东西的。”
她来这边只是想看一看姜梨是否平安,心里是觉得不会有大事的,可薛芳菲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竟然为了她,伤成了这副模样。
姜梨忍着痛笑了一下,安慰薛芳菲:“我刚来这儿的时候也曾寻过短见,要不是桐儿的话,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绝望之中的人,总是希望有人能伸手,所以我就想拉你一把。”
薛芳菲听着姜梨的话,喉咙里就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为什么,为什么好人就是不长命?为什么那些坏人能逍遥法外,好人却要遭受磨难。
而在手镯中的蓝箬听到姜梨的话,沉寂许久的心也禁不住动了一下,可怜的傻姑娘……
察觉到自己心中戾气又在翻涌,特别想大开杀戒,蓝箬忙凝神静气,她可不想被那臭道士的咒文再伤一下。
姜梨已经发觉自己命不久矣了,她越来越虚弱,身体也越来越冷,可是她的伤口的疼却在逐渐减弱。
临死之前,姜梨将满腔怨愤吐露给薛芳菲,她希望薛芳菲可以带着她娘的遗物,离开贞女堂,找到她爹,告诉他即便她死,她也不会认那弑母杀弟的罪名!
蓝箬和薛芳菲一听便知道这‘弑母杀弟’之罪名,一定是那继室设计陷害姜梨的。
然而这继室素有贤名,姜梨当年也只是懵懂小儿,如何能与她抗争?从此就在这贞女堂受了十年的苦。
无论是蓝箬还是薛芳菲,心底对姜梨都满是疼惜,只可惜回天乏术,姜梨眉宇间的死气越来越重,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薛芳菲不死心地小声询问着蓝箬,“你有办法吗?若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没有,我只懂得怎么杀人。”蓝箬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但我可以让她走得没有那么痛苦。”
“……也好。”
姜梨浑噩之间听到薛芳菲和另一道女声对话,忍不住问:“姐姐,你在跟谁说话?”
“另一个姐姐。”薛芳菲说,她眼眶含泪,声音却温柔如水:“她是我另一个恩人。”
姜梨眼睛转了一遭,“她在哪儿?”
薛芳菲把姜梨的手放在手镯上,“在这里面。”
姜梨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另一个姐姐是神仙?”
姜梨的精神头好了,薛芳菲和蓝箬却心底俱是一沉,蓝箬主动开口:“不是,我是鬼。”
“鬼啊,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姜梨嘴角微微勾起,“那我,要去找我娘了,我好想她,好想……”
“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