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柏和季淑然在门口站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带着半副国公仪仗的队伍朝姜府走来。
这是肃国公送给姜梨的,所有人都不太明白萧蘅此举是为了什么,但姜元柏瞧着心里颇为欢喜,这样就算旁人对梨儿的回家有异议,也不敢在明面上多说什么了。
然而季淑然心里就没那么美妙了,她对这个不是自己所生,却还要捏着鼻子表现慈爱的女儿分外抵触,怎么可能愿意见她风光的样子?
只是她表面功夫做得一向不错,自然不会在现在掉链子,而且她很期待满身绫罗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姜梨。
对此,蓝箬只能说你想得挺美的。
蓝箬对季淑然从一开始厌恶,到之后带着好奇的厌恶,所以从薛芳菲走下马车的时候,她就一眼不眨地看着季淑然,正好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
蓝箬在心里哈哈大笑,想不到吧,你要面对的已经不是单纯无害,将你视作亲生母亲的姜梨了!现在你要面对的是姜·淮乡第一才女薛芳菲版·梨!
不了解对手,更不清楚对手有多少底牌,而自己却对敌人几近透明,蓝箬真的想不到季淑然要吃多少亏,还真是——大快人心!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执念,蓝箬特别喜欢看恶有恶报,或者是邪不压正的桥段。
哪怕这件事跟蓝箬完全没有关系,可是看到好人有了一个好结果,蓝箬的心情也能像是在三伏天喝了一碗用井水冰过的绿豆汤那样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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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通姜元柏眼里冰释前嫌,薛芳菲和季淑然心照不宣的虚伪客套后,薛芳菲和桐儿总算是回到了这个姜梨恨透了的地方。
见过了二房、三房,又去见了老太太,薛芳菲和桐儿才跟着孙妈妈去了属于她们的小院。
季淑然似乎下定决心要恶心姜梨,给薛芳菲安排了一个满是杂草与脏乱的地方,孙妈妈看似和蔼地解释:“二娘子回来的突然,时间紧任务重,下人们也没来得及打扫,只能麻烦二娘子自己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二娘子亲手布置的,更能符合二娘子的心意!”
孙妈妈边说边瞧薛芳菲的脸色,“要是二娘子不满意就跟我说,我好回去禀报夫人,给你换一个大一点的院子!”
薛芳菲面上波澜不惊地拒了,“不必了,这院子虽然破败杂乱,但收拾出来还是不错的。”
孙妈妈心底一沉,这丫头片子不好对付啊!不过面上她还是保持的很好,笑着与薛芳菲告了退。
桐儿心中气恼,“娘子,咱们刚一回来就给咱们弄了这么个院子,完全可以去禀报主君,记她孙妈妈一个照顾不周的责任!”
这事不用薛芳菲说,蓝箬都明白,“眼下季淑然在这姜家上下的眼里,都是一个贤妻良母,再和善不过的主母。”
“她的安排定然是再‘妥当’不过的!而且你们回来的确实突然,她找的理由也完全没问题。”
“若是你们受不了,闹开了,那究竟是有口皆碑的季淑然值得信任,还是有着弑母杀弟之罪名,更是在穷乡僻壤待了十年,一听就知道没多少教养的姜二娘子值得信任?”
薛芳菲肯定地点头,“她们就是故意要败坏姜梨的名声,坐实她是活该被送去贞女堂的事!这院子,只是一个下马威。”
桐儿心中五味杂陈,她怔然道:“我小时候经常生病,都是夫人和娘子照顾我,什么活也不让我干,直到我好转……可是自从夫人去世之后,娘子被他们磋磨的不成样子。”
“姜家欠娘子的,永远都还不清!”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如今还能理直气壮的刁难‘姜梨’?人心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
薛芳菲心疼地拭去桐儿脸上的眼泪,“桐儿,我会拿回姜梨该拿回的一切!”
蓝箬也懒懒开口:“刚才那个孙什么的,还有季淑然、姜元柏,我会让他们今天晚上通通睡不好觉!”
桐儿破涕为笑,“嗯!”
薛芳菲也笑起来,但稍后她就说:“蓝箬,你别做的太过分,不然姜梨一回来,全家人就做噩梦,更给人做文章的机会。”
“我明白,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顿了顿,蓝箬嗤笑一声,说:“况且我会让他们根本不敢说出来。”
谁心底没有阴暗的一面?没有羞于启齿的事情?蓝箬会引动他们心底最难堪、最羞于面对的事情,让他们即便恐惧,也不敢对旁人诉说。
薛芳菲闻言不再多问,她相信蓝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