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蓝箬什么都没说,甚至不曾详细说过自己之前的遭遇。
但同是天涯沦落人,薛芳菲又怎么看不出她心里藏了事呢?
薛芳菲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能让蓝箬这么多年都放不下。
可她觉得,若是心里装得事情多了,原本那点心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就像她,原本还觉得父亲与弟弟遭难,被丈夫背叛是可以将她压垮的困难,然而一想到自己还要为父亲弟弟,以及自己报仇,那点仇恨、绝望也变成了她前进的动力。
蓝箬的情况可能跟薛芳菲不一样,道理却都是相同的。
只要蓝箬不再盯着一件事较劲儿,薛芳菲相信她身上一定会有些对她有益的变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蓝箬变幻衣裳,拿起那把墨竹伞,“走啦。”
看着蓝箬消失在眼前,桐儿蓦地呼出了口气。
薛芳菲看向她,“怎么了?”
“箬姐姐不在,有些紧张。”桐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薛芳菲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会成功的!”
“嗯!”桐儿用力点头。
薛芳菲旋即又调侃桐儿,“你这样依赖你箬姐姐,之前怎么不挽留她呢?”
“箬姐姐,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桐儿轻声道,“报仇是我和娘子的事,尽管箬姐姐心善,愿意帮助我们,却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就将她拖进来。”
薛芳菲忍不住摸了摸桐儿的头,“好桐儿。”
桐儿又笑起来,“我这段时间也跟娘子学了好些道理呢!”
*
出是出来了,但蓝箬这忽然之间也想不到自己要去哪儿。
要是那臭道士还在就好了,他天南地北的跑,一定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有趣的……
想到臭道士,蓝箬顿了顿,她之前是不是让那个叫‘严如钰’的帮她查臭道士来着?
那天晚上碰见严如钰的时候,蓝箬心里先是惦记着沈玉容的下落,后来又被沈玉容和婉宁公主的苟合气到,就没想起这件事来。
不过现在也不晚,蓝箬顺着严如钰身上的气息,慢慢找了过去。
路上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蓝箬也会停下来欣赏。
等到严府的时候,蓝箬手里已经多了三支发钗,一个手镯。
怎么说呢,不管过去了多久,无论是死是活,蓝箬都抵抗不了这些精巧又漂亮的小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蓝箬都是给了钱的。
她没的时候除了身上的嫁衣和首饰,却是没什么好东西,但是她好歹存在了这么多年。
不管是被谋财害命的过路人,还是早早投胎的‘邻居’,都给蓝箬留下了或多或少的馈赠。
次数多了,蓝箬家底也就渐渐丰厚起来。
纵然前朝的货币不能拿出来用,那金子和碎银,乃至珠宝首饰,却没什么妨碍。
所以蓝箬勉强也能算个富户了。
抬眸看了看严府的牌匾,蓝箬克制不住的想,臭道士的家门前是不是也会挂着这么一块牌匾。
不过他是正儿八经有师门的道士,应该是住在道观里。
胡思乱想了片刻,蓝箬才走上前,叩响了大门。
不多时,门房打开了门,看到是一个容貌精致,周身气质却叫人不敢靠近的小娘子,顿时就有了猜想:“您可是来找我们主君的?”
在严家做事,门房自然也是知道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的,而这位娘子看着就不是寻常人。
“你们主君可是严如钰?”
“正是。”
蓝箬点点头,“那我是来找他的。”
“您随我来。”门房当即更加恭敬了。
身怀异术之辈,性情大多古怪偏执,一不小心就容易犯到他们的忌讳,多恭敬一些,他们就是看在严府的面子上,也不好直接动手。
这是门房当值之后,他爹娘耳提面命告诉他的,关键时候是能保命的小窍门。
*
正在书房翻看族谱复印本的严如钰,听到管家禀报的有客上门,一时有些意外。
他们严府平时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有人上门拜访,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来人。
不过人都来上门拜访了,严如钰也不好晾着人家,妥帖放下族谱后,严如钰便出了书房。
但严如钰心里还是更惦记族谱的事,这可是‘姑娘’拜托他的事,之前没办好,他也不好意思提。
如今总算是将族谱复印本拿到手了,严如钰就是不吃不喝也想尽快办成‘姑娘’所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