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薛芳菲眼神微动,忽然想到之前蓝箬屡次提起的‘臭道士’。
一个疑似的转世都能让蓝箬如此失态,那他们之间的情谊就不是深厚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薛芳菲唇角微抿,“箬箬,你是不是……”
“是。”蓝箬对上薛芳菲那迟疑的眼神,轻笑一声:“我喜欢上一个道士,有这么令你难以置信吗?”
尽管在过去,蓝箬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但她自己很清楚,她对严苛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一开始当然是怨的,蓝箬那个时候还没有彻底控制住体内的力量,经常陷入失控之中,反被力量操控。
所以当时的蓝箬恨天恨地,恨万物众生,哪怕只是在她眼前飞过的一只小鸟,蓝箬都厌恶它的自由自在,想什么时候鸣叫就什么是你鸣叫。
毕竟在一个事事不顺,甚至人生已经跌倒谷底的人眼里,哪怕还算是清脆悦耳的鸟鸣,也只是一阵会让其暴躁不止的噪音。
倘若没有严苛为她设下的禁锢,蓝箬早就在力量的驱使下将自己所有看不过眼的事物都杀个一干二净。
不过那样蓝箬是痛快了,天道也一定已经将她列入了必杀名单中。
大约浑浑噩噩过了五六年,蓝箬才慢慢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不至于随时都可能失控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蓝箬那快生锈的脑袋瓜终于反应了过来,那道士没撒谎,他真的是来帮她的。
蓝箬很多时候都会出现如芒刺背的感觉,以她的实力当今世上能对她产生威胁的不多。
那么能让她有这种预感的,也就只有一个天道了。
幸亏严苛及时将蓝箬困在深山,阻止了她继续向人类动手,那么天道一定会降下雷霆,劈死她这个本不该出世的异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蓝箬见到前来探望的严苛,不再冷眼相对,或者直接动手,两个、不,一人一鬼总算是可以平静地坐下来说说话。
在严苛那里,蓝箬学会了读书认字,学会了各种法术的运用,最重要的她知道了如何放下执念和自我怀疑。
对于蓝箬来说,严苛亦师亦友,亦如一位兄长一般,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任性与古怪。
而喜欢上他,似乎也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如果换作是其他人,蓝箬觉得他们也很难不喜欢严苛。
或者说,见过严苛的人就很难对他产生恶感,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与君子。
即便在这个念头,好人和君子两个词都快成贬义了,但真的遇上这种人,还真不会有人恶语相向。
他们自己做不到,却不代表他们会鄙夷做到了的那些人。
不过蓝箬很清楚自己与严苛的身份之别,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了。
严苛不会为了蓝箬就叛出师门,蓝箬也不会为了严苛去委屈求全,讨好他的师门长辈。
蓝箬不否认自己的喜欢,这是她的心意,有什么好不承认的?难道吃了一次亏,就要永永远远的拒绝心中情愫的产生吗?
那不是保护自己,那是在折磨自己!
可蓝箬不会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还傻乎乎地付出,不再抱有天真的期待。
于是,蓝箬和严苛明明对彼此的心思都有所察觉,却装聋作哑,从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一直到那次突兀的分别。
*
“我也分不清我现在对严苛到底是喜欢,还是想弄清楚真相的执拗。”蓝箬边说边笑,“我从不觉得自己是长情的人,更遑论我如今已然是鬼身。”
“只是这心里始终有那么一点念想存着,想不开放不下。”
薛芳菲和桐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按照蓝箬所言,那说这位严苛道长给了她第二次新生也不为过。
他们之间不光只有爱情,还掺杂着恩情、感激与教导之情,属于剪不断理还乱的一段关系。
哪怕他们注定没办法在一起,他们别的情谊也不是作假的。
而这样一个人却在忽然之间杳无音讯,不光是蓝箬,就算是薛芳菲和桐儿也觉得没办法接受。
沉思片刻,薛芳菲问蓝箬:“那你能确定严如钰就是严苛道长的转世吗?”
桐儿也期待地抬起头,倘若真的是,那箬姐姐岂不是就有了得偿夙愿的机会?严如钰已经不是道士了!
前生今世……哎呀,箬姐姐不光本身不平凡,就连感情经历也这样牵动人心呢!
蓝箬微微摇头,“不知道。”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去验证吗?”薛芳菲又问,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了。
没有蓝箬在身边护卫她们的安危,那么薛芳菲的行动就不能太过激进,起码不能逼得旁人狗急跳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