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等人并不会觉得蓝箬如此是奇怪的,既是同伴,那有些特异之处又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
他们只是觉得这天越来越冷了,担心蓝箬一直不添衣裳会不会冻坏。
不知其中内情的苏无名五人,始终怀疑蓝箬的不怕冷是因为她无法准确的感知到冷热,而不是真的不怕冷。
*
一日,众人已经赶了许久的路,在偶遇一个岔路口时,由苏无名提议先停下来,让马歇一会儿。
至于稍后要往哪边走,苏无名得先看看舆图。
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光马累了,这人也累了,蓝箬和卢凌风、裴喜君、樱桃翻身下马,准备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一会儿。
栓马的时候,樱桃笑着吐槽:“这个老费大半夜的就走了,还说做什么先行官,也不知道在哪条路上先行呢!”
裴喜君也笑起来,“鸡师公啊,就是个探酒的先行官,不管他在哪儿喝醉了,过几天啊都会追上我们的。”
卢凌风含笑接话:“那一定是盘缠花光了。”
费鸡师对酒的热爱,即便是才加入队伍没多久的蓝箬也已经习惯了,从初始的担忧到现在的平静。
“说来费鸡师的鼻子也是神奇,哪儿有美酒他闻一闻就知道了。”
蓝箬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招呼裴喜君和樱桃也来歇一歇。
而落单的苏无名拿出舆图,仔细看了起来,片刻他皱起眉头,低声嘟囔:“上个驿馆到这儿足有三十里,怎么不见新驿馆呢?”
伴随着苏无名的困惑,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苏无名、卢凌风以及坐着的三位姑娘都不由顺着铃铛声看了过去——一个骑着毛驴的小老头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卢凌风看这老叟是从前边儿来的,便高声问:“老人家,劳烦相问,前路可有驿馆?”
卢凌风脾气倔犟,偶尔为了查案态度也可能会有些恶劣,但是他对与案情无关的人却还是很好脾气的。
只是即便卢凌风态度友善,那老叟也像是没听见一般,径直路过了众人。
蓝箬忍不住啧了一声,“坏人到老了也是坏人。”
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蓝箬有点想试试他的本事。
若无足够支撑他嚣张的本事,他如此行事,就不怕招来恶匪?
“有可能是上了岁数,耳背。”裴喜君说,她是做不来蓝箬想做的那种事,她选择先对这老人家释放善意,毕竟这荒郊野岭的,他担心他们是坏人也是情理之中。
“老人家,天寒地冻,您穿得单薄,要不送您件衣服?”
这话一出,方才还对卢凌风的话充耳不闻的那老头,当即就停了下来,他侧头看向裴喜君,也没个笑模样:“拿来。”
卢凌风算是看出来这老头不是个善茬了,他看向裴喜君,“这衣服,你送是不送?”
本意卢凌风是想让裴喜君知道这人品行不怎么样,送他衣服也很可能是打了水漂。
但是裴喜君本身就只是觉得这老人穿得薄,起了恻隐之心罢了,是不是打水漂她倒是没想那么多。
是以,她自然地回:“送啊!”
将衣服送给老叟,裴喜君语气很和气:“向您请教,您来处可有歇脚的地方?”
那老头木着张脸,很是气人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可有村落?”裴喜君又问。
“没有。”
裴喜君有些好奇了,“那您是从哪里来的?”
“跟你有关系吗?”
蓝箬给这老头气笑了,她上前将裴喜君拉到身后,一把把那衣裳拽了回来。
“我妹妹好心送你衣裳,你不肯把消息相告也就算了,还这样一副态度,你莫不是觉得你上了年纪,旁人就要让着你?”
裴喜君扯了扯蓝箬的衣衫:“阿姐……”
蓝箬头也不回,说:“这人为老不尊,你脸皮薄,他便欺你太甚!可换做是我,他再吐出一字不敬之语,我抽碎他满口的老牙!”
那老头看着神情不善的蓝箬,又看了看想劝又不敢劝的苏无名等人,眼底闪过一丝对蓝箬的忌惮。
他虽身怀武功,但那青年和眼前这女子也有不弱的功夫,联合起来打他一个,他年老体衰必定耗不过他们。
想到这里,老头冷哼一声,说:“衣裳给我!”
“前边有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也可以自己去看!但那小路上有雪窝子,天黑路滑,容易摔死。”
说罢,他把在蓝箬手上的衣裳又拿回来,骑着小毛驴又颠颠地离开了。
“嘁!”蓝箬冷嗤一声,还不就是欺软怕硬?
也就是裴喜君好心,要不是嫌那衣裳被坏老头碰了,就是拿回来了她也不会再允许往包袱里放,才不会让他轻易拿走她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