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几里以外的山坡上看到了六朝的石灯,字迹虽已模糊不清,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化盗成佛’四个字。”
苏无名侃侃而谈,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蓝箬突然意识到樱桃喜欢上苏无名,不是因为她父亲的临终嘱托,也不是朝夕相处产生的错觉,而是真真切切被苏无名的魅力所打动。
他引经据典的时候,他这个人看着都高大了几分。
苏无名不知道蓝箬在心底如何忖度他,继续用证据证明自己论述的真实性,“还有就是,此地正处于寒州与长安之间,这就都对上了!所以我推断,这里就是金刚寺遗址!”
只是即便苏无名这样有理有据,女店主却还是有些不以为意,“我说的是绝技,你就只动动嘴皮子?”
其实能根据这一星半点的线索就推断出此地是金刚寺遗址,已然是极了不得的本事了。
但女店主并不知道苏无名的话是真是假,或者准确一点,是她不能知道。
是以对于苏无名这堪称无可挑剔的表现,女店主也不能立刻就表现的心悦诚服。
闻言,苏无名有些麻爪了,“怎么,这不算吗?”
女店主在此刻却话锋一转,“但若不让你进去,你定会说我言而无信……好!那我就抬抬手放你们进去,不过他——”
女店主看向费鸡师,“只能住柴房!”
费鸡师顿时为自己抱不平:“凭什么!”
女店主双手叉腰,比费鸡师更大声:“就凭你吃了鸡赖账!”
费鸡师没办法了,求助般看向卢凌风:“卢凌风,她对你的恩人不恭敬啊!”
卢凌风却不是会无条件偏袒费鸡师的性格,他微微一笑说:“多喝点儿酒,身子暖和了,住柴房也就不冷了。”
费鸡师彻底傻眼了,“卢凌风,你到底哪儿头的啊!”
*
终于进了店,寒风一下子就被隔绝,蓝箬微拧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她不畏寒,可那呼呼的风实在扰人。
看见蓝箬一行六人走进来,店内的客人都朝他们瞥了几眼,其中落在蓝箬身上的视线最多,毕竟她身上缠绕着的那两条毒蛇实在吸睛。
苏无名环顾一周,低声与卢凌风说:“一个书生,两个商人,其中一个是粟特人,不是做香料生意的就是做珠宝生意的。”
随后,苏无名和卢凌风一同看向这店内唯一一个将武器放在手边的人,他面容冷峻,浑身都透着一股浓厚的江湖气。
苏无名眼神微眯,“而另一个嘛……”
卢凌风接话,“若非游侠,便是刺客!”
苏无名递给卢凌风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也是这个想法。
然而就在苏无名和卢凌风进行推理的时候,蓝箬、裴喜君和樱桃三个早就跟着女店主上了楼梯。
女店主看苏无名三个在门口磨蹭,不由催促道:“别看了,都是来躲避大雪的!跟我来。”
不过十来步,众人便来到了二楼,进入了上房,只能说不愧是上房,环境确实很不错。
“话说前头,上房可不便宜。”女店主颇有几分奇货可居的骄矜。
苏无名态度很好,“贵点可以理解,毕竟这大雪封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嘛!”
苏无名都这么说了,女店主也不客气,张嘴便噼里啪啦报出一串价钱:“你们五个人一人五百钱,住柴房的那个一百五十钱!五匹马六百二十五钱,酒食六个人一千两百钱,总共加起来就是四千四百七十五钱!”
听到这报价,不光苏无名等人懵了,蓝箬更是宛若被人说了一段天书,不太能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只是住个店,四千多钱就这么没了?
“啊?!”费鸡师挤到最前面,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店主:“这么贵?”
看到费鸡师,女店主的脸色明显耷拉了下来,“就这个价,不住赶紧走!”
蓝箬是很有钱,但是她也不是冤大头,这么明显的宰客她能忍?
她刚要捋起袖子,让这狮子大开口的女店主见识见识正义的铁拳,就被裴喜君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或者说从进了这家店开始,裴喜君就随时预备着阻止蓝箬翻脸。
但蓝箬没开口,不代表苏无名和卢凌风要忍下这口气,他们顿时就表示要走。
可裴喜君却忽然站出来,对女店主说:“女店主,你的价要得太高了,若不是风急雪大,我们定不会让你得逞!”
她递给女店主一块五两的银铤,说:“剩余的,明早找给我,但我们要两间上房,饭菜要上好的,酒也要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