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人闻言,彻底拜服:“方才卢县尉已经说出自己的真名为卢凌风,那想必这位先生就是苏无名吧。”
“你们在长安屡破奇案,威名早已传至深县,今日得见,姜某三生有幸。”
说罢,姜山人也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深县县尉,姜威。
费鸡师惊讶地瞪大眼睛,“又一个县尉?加上曾经的长安县尉,真真假假一共四个县尉!”
惊讶完,他又调侃道:“这今天可真是到了县尉窝子了。”
龙太看着姜威,忍不住再次确认:“你就是深县的县尉?”
姜威走至龙太身前,“你去过我的住所。”
“去过。”
“那十两银铤可是你留下的?”姜威又问。
龙太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是看你太穷了。”
“不明之财,我已上交公廨,但龙兄一番好意,姜某……”姜威对龙太一揖,“在此谢过。”
不等他们兄弟情深完,蓝箬便打断道:“说正事儿!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姜威也差不多摸透了蓝箬的性格,没在意她这不耐烦的态度,说:“多日前,数十名造屋工匠突然失踪,我一路探查得知他们是被人请去建造客栈。”
“我寻遍附近州县,最后锁定了这里。”姜威面色沉肃。
“数十名工匠?怪不得厨房里有那么多副碗筷。”苏无名又想到自己与费鸡师去后厨,为龙太他们准备吃食的时候,发现的粮食足够数十人吃用的。
当时只当是女店主不愿意做他们的生意,如今看来却是为工匠们以及她的同伙准备的。
蓝举子猜测:“这么多人,该不会是来盗墓的吧?”
苏无名否定,“这里是六朝金刚寺遗址,应该不会有古墓在此。”
贾不离想到什么,说:“挖金!姓苏的,之前你说那些葱了薤了的,不就是指这山上有金银吗?”
“盗挖金银,确有可能,只是……”苏无名语调拖长,目光也意味深长地盯着贾不离,“我记得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应该在跟米陀喝酒啊。”
贾不离气短,态度也低了下来:“你们忽然来了这么多人,那不得听听啊?”
“苏兄。”龙太突然开口,“可否再让我看看这吓人的神像?”
这没什么好拒绝的,在卢凌风和姜威的看护下,苏无名带着龙太进了祠堂。
龙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神像,视线落在神像的手上,说:“它手指间是不是还有个珠子?”
苏无名眼睛一亮,“原本是有的。”
只是米陀死后,他们来勘查现场的时候珠子就不见了。
当时他们猜珠子应该是被米陀拿了去,只是等米陀死后,这珠子去了哪儿就……不好说了。
“那就对了。”龙太肯定道,“这是白眉仙,是猎宝人供奉的!”
“猎宝人?”卢凌风和姜威异口同声地问。
这个苏无名知道,他为两人解答:“就是收人钱财,专门为雇主寻找宝物的那些人。”
“正是,这群人只认钱,且不择手段。”龙太皱着眉头,“所寻的宝物都价值连城,我听说当初的和氏璧制成传国玉玺前,有人为寻它出过万两黄金!”
“等等!”卢凌风猛地意识到什么,他再次跃上祠堂顶部,将一块瓦片扔了下去。
姜威眼疾手快地接住,反过来一看,见到了瓦片上的标记,“建元十九年……”
“建元?是苻坚的第三个年号。”苏无名立刻想到相关线索,旋即意外地看向祠堂,“这祠堂真的是六朝时所建!”
卢凌风颔首,“你我进店的时候就觉得这祠堂有古怪,你不是说这里是什么金刚寺遗址吗?”
裴喜君眼神一定,随后笃定地说:“佛塔,我从小就画长安的大雁塔,这祠堂应是佛塔最顶上的一层!”
苏无名当即问姜威:“深县可曾发生过大的地动?”
姜威回忆稍许,点头:“有,县志所记,隋末地动,山崩地裂、房屋尽毁!”
“看来六朝时的金刚寺因地动,而陷入地下,只剩下最顶上的一层。”苏无名彻底拂去了眼前的迷雾,“那些所谓的猎宝者,在荒野建此逆旅就是为了盗取寺中的宝物。”
可他们无法阻止旅人前来投宿,所以女店主就玩起了赌命游戏,就是为了吓跑来住店的客人!
蓦地苏无名身形一滞,像是被无形的惊雷劈了一下。
但还不等人问他怎么了,他便如火烧屁股般跑回了店里。
而后,苏无名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又回到店内的众人,说:“摩什大师的舌舍利,他们是为了舌舍利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