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到一个仙姿佚貌的姑娘,念念不忘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可马蒙很讨厌自己此刻的不受控制。
一则,在马蒙眼里蓝箬是跟一群江湖骗子混迹在一起,她未必就是清白良民。
二则……马蒙自认为眼下最要紧之事乃是覆灭太阴会,还寒州一片安宁,这等儿女情长之事不该出现烦扰他的思绪。
然而事与愿违,马蒙越强迫自己对眼前的兵书全神贯注,蓝箬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便愈发清晰。
马蒙:……
他颇为烦躁地将兵书扔在桌子上,准备喝口冷茶压一压心底的燥意。
可马蒙刚站起身,就注意到门外似乎有人影,他眼底闪过厉色,拿起手边的横刀,便朝着门口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马蒙猛地打贼人一个措手不及,门外之人便开口了,“深夜来访,实在冒昧,但我有重要的事要与马参军说,不知马参军可否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是个女的?马蒙一愣,但他不傻,没人家一说他就什么都信了。
反应过来后,马蒙斥道:“既知冒昧,那又为何明知故犯?你有何等要事,胆敢潜入司法参军的府中?!”
“这……事关重大,我需得与参军当面诉说,而且参军府上巡逻的家丁就要来了,参军若执意将我拒之门外,那我可就不得不原路返回了。”
马蒙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猜很可能是太阴会的人,不然谁有这个胆子,谁的行迹还会这么鬼祟?
马蒙对这人口中的要事多了几分在意,是收买,还是示弱?
脑海中一边想着来人的目的,马蒙一边在来人彻底放弃之前打开了门,谅他们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他府中对他这个司法参军做什么。
更何况,他们就算是想动手,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马蒙颇为轻蔑地想。
可待到房门打开,看清楚月色下如妖似仙的人儿时,马蒙就像被人蒙头打了一顿,头晕目眩,竟分不清眼前的是幻觉还是真实。
蓝箬笑靥如花,对马蒙说:“开门了,却还是不肯请我进去吗?”
听到这清丽婉转的声音,真的从蓝箬的口中发出,马蒙才恍若初醒,让开身子让蓝箬走了进来。
趁着关门的功夫,马蒙将自己原本预想好的应对方法尽数推翻,他想:这人应该是来为自己和同伴说情的,说有重要的事应该也只是托辞。
这么想着,马蒙抬眼看向蓝箬,说:“你不必多言,我为寒州司法参军一天,眼里就揉不得沙子!”
“无论如何,你们必须尽早离开!”
蓝箬一顿,旋即勾唇笑道:“马参军这可就猜错了,我来,是真的有要事与你说。”
声色俱厉的马蒙一怔,旋即拧起眉头:“你能有什么事与我说?”
“公事上当然没有,但私事上可以有。”蓝箬开门见山道:“今日天宝楼内一见马参军,便为参军的风采折服,不知马参军……”
蓝箬的话没有说尽,可那未尽之意已然再明显不过。
更何况而今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马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蓝箬,“你你你、你竟如此大胆!”
蓝箬笑眯眯地应下,“我胆子一向很大,而且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人生只图逍遥自在,所以马参军意下如何?”
“你——”马蒙被蓝箬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噎了一下,缓了口气才用不知是害羞还是窘迫的语气说:“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个女子?”
蓝箬反问:“女子又如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只许你们男人沾花惹草,不许我们女子寻欢作乐吗?”
马蒙张张嘴,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到极点,也古怪到极点的女子,半晌无言。
端看样貌,蓝箬皎洁如月,宛若白雪皑皑的天山之巅上那简傲绝俗的雪莲,别说靠近,只是远远瞧上那么一眼,都已经是此生之幸。
然而她的性格却是放荡不羁,甚至于离经叛道的,虽然让她多了几分属于人间的真实,可也实在叫人难以捉摸且头疼。
至少现在,马蒙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蓝箬。
当然,如果他能狠下心将蓝箬赶出去,蓝箬也不是非他不可,死皮赖脸也要留下来,蓝箬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是……即便马蒙自己心里不承认,他对蓝箬有喜欢,对她的想法感到心动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这点喜欢与心动,目前只是源自于见色起意,但也确实很有分量了。
是以,现在马蒙赶人张不开嘴,同意又放不下面子,也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只能跟蓝箬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