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九个会众的努力下,一人深的大坑很快就挖好了。
蓝箬握着刀,站在卢凌风和令狐朔的身后,眼神不经意间便扫过全场,若是卢凌风这次玩脱了,她需得第一时间逼退众人,救他离开。
令狐朔看着眼前的坑,又看向卢凌风:“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惧死,但空留遗憾。”卢凌风面上露出几分黯然,“想我卢凌风曾一心为社稷,长安、洛阳谁人不知?却被奸佞陷害,被迫西行!”
卢凌风脸上的黯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愤懑与不甘:“欲携屯兵图投奔明主,却不想落得这般地步,我今日一死世上便再无此图,也挺好!”
说完,不等太阴会众人做些什么,卢凌风就自己跳进了那大坑里。
蓝箬眼眸微微瞪大,险些喊出来,卢凌风说你虎你还真的虎啊!他们要是不肯听你的辩解,真的打算就这么把你埋了呢?
我是来帮你、救你的,不是为了让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生死界限上反复横跳的!
忍耐半晌,蓝箬好悬是把那声惊呼咽回去了。
只是随着那些土慢慢覆盖卢凌风的身体,蓝箬握着刀的手也是越来越用力。
眼看着卢凌风只剩下一点肩膀和一颗头在地面上,蓝箬按捺不住即将出手之时,令狐朔总算是开口了:“停!”
“你真的有屯兵图?”令狐朔有些惊喜地问卢凌风。
不然他实在不能理解,卢凌风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卢凌风抬起头,神色依旧傲然:“说是边塞屯兵图,但实际上只是西域的。”
令狐朔并不介意卢凌风之前的夸大,因为屯兵图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若是卢凌风说自己手里有全部的,令狐朔才要怀疑他在信口开河。
令狐朔又问:“那就甚好,何人所绘?”
“我的表兄,明威将军萧伯昭。”
“萧伯昭,我好像知道此人。”令狐朔脸上有了笑模样,“在安西军中吧?”
卢凌风微微摇头,“你记错了,萧将军已死!”
知道这是令狐朔的试探,但卢凌风应对自如,谁让他真的有一个表兄叫萧伯昭呢?
令狐朔再次试探,“哦,我想起来,他不就是殿中监萧什么之子吗!”
卢凌风带着几分无语地看着令狐朔,“你又记错了,萧伯昭乃前兵部尚书萧高之子,出自兰陵萧氏齐梁房!”
见卢凌风并没有胡言乱语的糊弄自己,令狐朔对他手里有屯兵图的事,信了个八九分,剩下的得等他看到图才能完全相信。
令狐朔语气里终于多了迫切:“那图在哪儿?”
卢凌风道:“在我心里,卢某从小就过目不忘,为了让长安不生怀疑早已将图记在心里!”
“原来如此。”
蓝箬就眼睁睁地瞧着卢凌风这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人,一本正经的编瞎话忽悠令狐朔,然后华丽丽的给他带歪了。
就是之前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见到的会主,令狐朔也承诺会为卢凌风尽快安排。
*
令狐朔要带卢凌风进城,蓝箬所扮演的小喽啰便被遣散,有的重新回地牢,有的则是被接替。
蓝箬也是被替换的一员,不然她还得想自己要怎么脱身。
离开众人视线后,蓝箬换下衣服,擦去脸上的黑灰,重新跟上了令狐朔与卢凌风等人。
换上太阴会会众服饰的蓝箬泯然众人,穿回自己衣服的蓝箬,又像是普通的出来游玩、闲逛的大小姐,完全没有引起他人注目。
看着他们进了一家酒楼,蓝箬思忖片刻,没有跟着进去,而是选择了一家可以随时观察到酒楼动向的点心铺。
这大半夜一直都在奔波,蓝箬又不是铁人,当然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与此同时,有一名捕手飞快向马蒙禀报,说已经找到卢凌风了。
苏无名等人躲过了太阴会的杀手后,认为他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苏无名让费鸡师留下来等蓝箬和卢凌风,让樱桃去打听有关于太阴会的消息,自己和裴喜君则去了寒州刺史廖信那里,准备借助官府的力量。
原本廖信还有些不情愿,可一听卢凌风手里有摩什大师的舌舍利,一下子就着急了。
当即招来马蒙与田畴,命令马蒙去找卢凌风的下落,而后又令田畴去向都督府借兵,决心要对太阴会动手。
马蒙对卢凌风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现在又得知他的隐瞒,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微词。
但廖刺史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当回事,只能压着心底的气,在城中寻找卢凌风的下落。
结果忙活了半天,却得到一个卢凌风正在金沙楼跟太阴会之人饮酒作乐的消息,马蒙的脸色当即就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