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凌风对自己的质疑,费鸡师哼了一声,“这话说的,佳酿之物就没有我老费不懂的!”
“云鼎,是葡萄酒!”
卢凌风脸上多了些笑意,接着问:“那这最著名的云鼎红,酿造之法你能说出来吗?”
“那当然了。”随后,费鸡师如数家珍地说:“云鼎的葡萄酒用的都是沙地特产的马奶葡萄,开始用的是踏浆法,然后用分汁发酵法!如此最多能酿出三类八色葡萄酒。”
樱桃问:“哪三类?又是哪八色?”
“三类啊,是棕红、桃红和青黄,在棕红和桃红的基础上又分出朱、炎、锈、绯、玫,五种红色。”
“当然每种颜色的味道也有细微的差别,当然了一般人根本尝不出来!至于这最出名的云鼎红啊,我也只是在长安喝过一次,那真是一口入喉,甜到心里!”
费鸡师的讲述和表情都十分生动,不仅吊起了卢凌风等人的好奇心,就是蓝箬这个不爱喝酒的,都想要尝尝这云鼎红是什么滋味了。
蓝箬带着些期待地开口:“鸡师公说的我都有些馋了,咱们快些找个地方,我倒要尝尝这云鼎红味道究竟如何。”
卢凌风颔首,“嗯,天色已晚,今天就不去县廨了,我请你们吃酒去。”
费鸡师眼睛噌的亮起:“好嘞!”
苏无名、樱桃和裴喜君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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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家客栈,这家的伙计刚好送完一个客人,扭头就看到了蓝箬一行人。
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伙计赶忙迎上来,推荐自家的客栈:“各位是外地来的吧,就住我们客栈吧!有吃有喝有歌舞,上好的客房,离夜市还近!”
苏无名稍怔,“云鼎还有夜市呐?”
“当然啊,不光有夜市,天黑后没有禁夜之说,可以在大街上随便溜达。”
习惯了有禁夜的人来到云鼎后纵然知道这是被允许的行为,可还是会有种自己是在越轨的感觉。
可人大都是有追求刺激的想法的,端看会不会付出行动罢了。
是以伙计这番话语,往日百试百灵,还会被客人们追着问夜市上都有些什么。
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是撞到铁板了。
卢凌风没发火,可他的脸色却已经冷了下来,“太夸张了吧,我大唐境内州县城池不禁夜,岂合法度?”
意识到卢凌风似乎是不喜夜市,以及不用禁夜的事,还隐隐有些问罪的趋势,伙计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忐忑地说:“那这是我们司马县尉的主张,应该是合法的吧?”
卢凌风更惊讶了,“县尉?!”
明明是县尉,却知法犯法,那县令等人也就眼看他如此行事?卢凌风心底一沉,对云鼎的官吏下意识便减了三分好感。
伙计点点头,“我们云鼎有一半的人都是以酿酒、卖酒为生,自从有了这夜市,哎呀很多人都慕名而至,那远道来的客商流连忘返!”
“大家都挣足了钱,这不多亏了司马老板吗!”
苏无名疑惑:“欸!你刚才不是说县尉吗?这怎么又变成老板了?”
伙计道:“对啊,这个县尉司马亮他也是云鼎最大的酒商!”
卢凌风闻言,当即看向苏无名,眼神含着怒意。
苏无名知晓卢凌风的意思,是觉得这个司马县尉分明就是以权谋私,但现在只是这伙计的一面之词,苏无名觉得不能这么武断。
正沉默的时候,伙计又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朝廷竟把司马老板给换了。”
听这语气还有些遗憾的样子。
蓝箬看了眼卢凌风,果不其然脸色已然开始发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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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平复好了心情,六个人说说笑笑地围坐在一起,准备尝一尝这大名鼎鼎的云鼎红。
待到云鼎红呈上,费鸡师刚要给大家盛酒,就被苏无名阻止:“嗳,老费,你岁数最大轮不到你。”
说着他给樱桃使了一个眼神,樱桃会意,笑道:“还是我来吧。”
可她要去拿酒勺的时候,卢凌风又出来挡住了她,他说:“此番西行,诸位随我到这云鼎一路上艰难险阻、危机重重,我卢凌风不大会说话,但感激之情都装在了心里。”
“我给你们倒酒,以表敬意!”
说罢,他便先给岁数最大,却依然愿意跟着他颠簸的费鸡师倒了一碗,随后才是苏无名、蓝箬等人。
费鸡师有些感慨地说:“想我老费活了大半辈子,若不是遇见你们现在肯定还是一个人,在幽暗的长安鬼市混吃等死。”
苏无名见老费如此,也不禁感伤起来:“老费,你,你这么一说,我也跟着……”
卢凌风无奈地打断:“行了,你别装伤感了——今日我等应开怀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