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嗓音冷淡,透着浓浓的不高兴:“盘缠花得差不多了吧?离领下个月月俸还尚远,接下来的日子吃什么?”
“还是说你们都准备让蓝箬请?”卢凌风隐含试探的眼神扫过苏无名一众。
蓝箬有钱,而且是属于特别有钱的那种,这一路上卢凌风等人早就知道了。
偶尔见他们因为钱不凑手而发愁的时候,蓝箬也曾说过这些钱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们完全可以跟她借。
但是卢凌风和苏无名都很有原则的拒绝了,他们又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哪能用蓝箬的钱?还是这么多。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真等到有一天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他们再求助蓝箬也不迟。
是以卢凌风是不相信苏无名会让自己、让喜君三人用蓝箬的钱的,还是那么的心安理得,可他也很纳闷,不是蓝箬的话,那他们哪里来的钱如此花费?
只见四人微微一笑,动作整齐划一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铤来。
卢凌风愕然,“每人一块银铤,哪儿来的?!”
卢凌风看向蓝箬,蓝箬摊手,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她确实不知道,苏无名跟其他人分钱的时候,蓝箬没在跟前。
苏无名不自觉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是他跟那个县丞宋商认门的时候,宋商向苏无名打听卢凌风这个跟前太子、新天子有旧的人,为何会被贬到云鼎这样偏远的地方来。
苏无名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既是为了卢凌风不被人小瞧、打开局面,也是为了他们日后在云鼎行事能便宜一些。
但苏无名没想到宋商那么有钱,一听这话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银铤,塞进了他手里,拒绝都不行!
如此,苏无名只好笑纳了。
时间回到现在,面对卢凌风,苏无名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卢凌风追求一个实事求是,若非需要他是断然不会做这样扯虎皮拉大旗的事情来。
为了避免他更加生气,苏无名敷衍道:“正道来的,我分给他们的。”
卢凌风扬眉,“你处到云鼎,哪儿来的正道?”
眼瞅着卢凌风一副不说实话,就要较真到底的模样,苏无名无奈:“上官赏的,算不算正道?”
“谁赏的?”
“这个你就别问了。”
卢凌风眼睛一转,心中便有了两个人选,他故意道:“这个皇甫坛,这么有钱……”
卢凌风语调拉长,有种怀疑皇甫坛收受贿赂的意思,苏无名没忍住说:“不是县令。”
这要是让卢凌风误会了,那这日子可真就没法儿过了。
卢凌风紧接着说:“那是县丞?”
“你何苦刨根问底呢?”苏无名哀叹一声,倒也算是变相默认了。
“既然这么有钱,那你们都去夜市上吃喝,反正我不去!”
说完卢凌风便直挺挺地坐下了,看样子心底还是有气的。
但是——苏无名才不管这些,他冲着蓝箬等人使了个眼色,就准备去夜市了。
可惜卢凌风突然来了一句苏无名也不许去,让苏无名宛如被钉在原地般,再不能迈开步子。
蓝箬用眼神询问苏无名需不需要帮助,苏无名苦着一张脸摇摇头。
罢了,到底是自己师弟,他迁就一下吧。
就这样,蓝箬、樱桃、裴喜君与费鸡师去了夜市,只留卢凌风和苏无名在家。
*
出了宅子,蓝箬想先把画像给那泥人摊主送去,毕竟做人要言而有信。
闻言,裴喜君主动道:“那我将二黑带在身上,阿姐你忙完就来找我们。”
“好。”
看着之前还有些畏惧大黑、二黑的裴喜君,如今面不改色地将二黑缠在自己的手臂上,樱桃和费鸡师不由都对她竖起大拇指。
“厉害!”
裴喜君带着些小骄傲地扬起下巴。
蓝箬含笑看着他们走远,随后才转头去找昨晚的泥人摊子。
裴喜君的丹青确实高超,而她也真的把蓝箬拜托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趁着蓝老板的人帮忙收拾宅院的时候,她将剩下的画像也一气画完了,还多了一份蓝箬的。
虽然蓝箬跟摊主见过面,可裴喜君怕短短几面,摊主不能将蓝箬的模样完整的记下来,就多画了一幅。
是以现在蓝箬只需要将画像交给摊主,等过几日就能收到他们一行六人的小泥人儿了。
白天去蓝家商号的时候,蓝箬就顺便问过蓝老板有没有长时间保存泥人的办法,蓝老板给予了蓝箬肯定的答复。
蓝家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满足蓝箬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漫长的传承中,别人家都是研究怎么做官、做学问,唯有蓝家一直在不断精进各种技艺,就为了保证蓝箬想要的时候,他们能做到且做的还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