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所推测的真相,以及大家从各个有关人员中问出的口供,让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半晌,蓝箬倏地开口,“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我就该让蓝枝一天抽他一顿。”
蓝箬的话打破了房中的寂静,裴喜君也忍不住了,站起身说:“长乐虽然没说,但我能猜得出来她参与了行动。”
但旋即,她便语气激动道:“若我是捕贼官,不会追究她的罪责!”
“卢凌风,你若是判长乐有罪,我立刻回长安,此生再不与你相见!”
说罢,裴喜君坐了回去,心中闷闷的,有股不知道如何发泄的气。
片刻后,苏无名与卢凌风先后说出自己的推断,“此案无凶!”
苏无名是不想原本就受到伤害的姑娘们,再因为这个人渣而受到惩罚。
卢凌风虽然也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他也给自己找了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毕竟根据他们的推测,几位姑娘们的行为并没有直接导致李云的死亡。
也就是说哪怕她们并没有凑在一起,而是分别行事,那么李云也依旧会死,只是早死和晚死一会儿的区别。
“卢县尉高见!”
卢凌风看了苏无名一眼,“苏无名,我知你巧舌如簧,但恭维我没有用!还不快随我去向皇甫县令交差?”
卢凌风和苏无名走后,蓝箬看向樱桃和裴喜君,“卢凌风夸人就是那么夸的?巧舌如簧是好词吗?”
樱桃和裴喜君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
当然她们不只是为了蓝箬的这番话,更是为了可以展开新生活的那些姑娘们。
*
然而卢凌风和苏无名来到县廨后,看到空无一人的门口,却有些不解。
因为之前他们还没有做下决断时,索龙曾经来禀报,说有百姓将县廨围了,想要知道是不是恶鬼杀人。
苏无名:“索龙不会信口胡说,只是那些百姓……”
“我们去见皇甫县令吧,他应该知道。”
“嗯。”
等见到皇甫坛,卢凌风和苏无名将自己的推断一说,皇甫坛却十分意外地看着他们,“此案无凶?可是贼人已经招供了!”
“招供?谁招供?”卢凌风比皇甫坛还要意外。
皇甫坛:“黑头啊!你之前抓得那个贼人。”
卢凌风和苏无名对视一眼,不由想到了之前在堂上审问黑头的场景,他曾对当时前来作证的牡丹说过,他是真的想要娶牡丹的。
看着彼此的神情,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微微一叹。
穷凶极恶的恶贼,有一副热忱衷心,衣冠楚楚的郎君,却是吃人的恶鬼。
*
李云之死告破,除却本身就有人命在身的黑头,其他人无一受到损害。
众人的生活慢慢回归平静,也在向着更好的生活奔赴而去。
至于被李云下了慢性毒药的沈瓶,有了费鸡师的医治,也是一日胜过一日的好。
最后都是无牵无挂的两个人,成为了一家人——在众人的见证下,沈瓶拜费鸡师做了义父。
仪式结束之后,蓝箬来到沈瓶跟前,将已经又更名为沈氏布店旁边的那家店铺的地契交给了她。
“这段时间蓝氏布店没少抢你家的生意,这让我看着厌烦的人不在了,布店我也不想开了,那店铺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沈瓶先是一愣,旋即看向费鸡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
尽管这段时间蓝氏布店确实抢了他们不少生意,但是看着李云每天唉声叹气,却只能无能咒骂的模样,沈瓶也确实十分解气。
而经过这一遭,沈瓶也想明白了,不管挣多挣少,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也就没有把那些损失的生意放在心上,毕竟还有一些恋旧的熟客不曾离开,也足够她、长乐和丁大德吃用了。
费鸡师却对沈瓶点点头,说:“没事,收下吧,蓝箬也是为了恭贺咱们这桩喜事。”
“而且她家大业大的,这也不算什么。”
说着费鸡师还开起了玩笑,尽管得了蓝箬一个白眼,沈瓶却放松了许多。
“那就多谢蓝姑娘了。”沈瓶收好那张地契,郑重地向蓝箬道谢。
蓝箬先是点点头,而后又忍不住笑道:“其实鸡师公说的也没错,这些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你就当普通贺礼就好。”
“我年纪应该比你大些,你若不嫌,以后便唤我一声阿姐吧,有什么麻烦就去找蓝氏商号的老板,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他懂得多。”
蓝箬很是怜惜这些被骗的姑娘,与沈瓶说话时温柔程度都快比得上她对樱桃和裴喜君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