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箬一句话把李赤架在了那里,让他不得不憋着一口气地向卢凌风致歉。
卢凌风微微一笑,受用了李赤的歉意。
而身为沙洲刺史,张璜看到自己手下人吃瘪,心情自然是不太美妙的,但谁让是李赤先无礼呢?这个哑巴亏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然而这还没完,费鸡师找准时机开口,“虽然卢凌风只是一个县尉,但他也有家眷随从,接下来由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张璜虽然心里不喜欢蓝箬的咄咄逼人,但表面功夫还是比李赤做得好的,听到费鸡师的话,呵呵一笑说:“您请。”
“这位!”费鸡师指向苏无名,“是前大理寺少卿,狄公弟子,苏无名!”
张璜一听到‘狄公’二字,肃然起敬:“久闻大名。”
苏无名上前行礼,“见过刺史。”
费鸡师又指向裴喜君,“这位,吏部侍郎之女,裴喜君!”
旋即是‘河南郡公褚遂良后人褚樱桃’,‘薛仁贵薛大将军的重孙薛环’,两人心中明白费鸡师这是在给卢凌风撑场子,倒面不改色地应下了这两个突如其来的身份。
费鸡师又看向蓝箬,“这位,出身青灵蓝氏,蓝箬。”
蓝箬对张璜颔首示意,一派骄矜。
“最后我就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吧。”费鸡师也露出一副略带骄傲的神情,“费英俊,药王孙思邈先生的徒弟!”
将大家的来历、身份都在众人面前走了一遭,费鸡师又问:“这几天我们住在哪儿啊?是三日一宴,还是每日一宴呐?这个你们随意安排。”
李赤嫌弃地看了眼费鸡师,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注意到蓝箬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眼神,又只好继续忍气吞声。
至于张璜,他原本就对卢凌风等人抱有善意,如今听到小队中人个个来头不小,更是客气非常:“费老,我已过问,吃住都在谦德堂,沙州最好的地方!”
费鸡师:“这还差不多,还不赶快叫人来牵马?”
“哦,对对对。”
而后,张璜又对卢凌风拱手,“卢县尉,诸位都是我沙州贵客,请!”
卢凌风点点头,与张璜一起向沙州城内走去。
路过李赤的时候,蓝箬垂眸看了他一眼,将他略显阴鸷的脸色尽收眼底。
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见到这李赤的第一眼,蓝箬就不喜欢他。
后来他又对卢凌风大放厥词,蓝箬对他就更讨厌了。
不过好在他们在沙州待不了多久,也不会长时间都看到他这张讨厌的脸。
希望这几天李赤能安安分分的,不然蓝箬真的不保证自己能否忍住对他动手的冲动。
*
行至谦德堂,蓝箬等人便看到了在谦德堂门前井然有序领东西的百姓。
费鸡师不解:“这是在救济灾民吗?也没见着施粥啊!”
薛环打眼一瞧,也生出些许疑惑:“这么大块的牛肉,和一整袋的馕,确实不像救济灾民啊!”
裴喜君眼尖,“还有布匹!”
卢凌风看了会儿,注意到谦德堂门口立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和蔼的老人,瞧他衣着华贵,便知道他应该就是此次布施的主人公,问:“刺史,这位长者是?”
张璜道:“本州首富,做柜坊生意的曹仲达,百姓唤为曹公!他也是商社的领袖。”
裴喜君想到之前他们去过的那个洞窟里供养人的壁画,曹仲达赫然就在其中。
蓝箬之前错过了苏无名的讲解,如今听到供养人与壁画,不由低声问裴喜君这些都是什么。
裴喜君简单解释了一下,所谓供养人,亦被称为窟主、功德主,是出资造这佛窟的人。
多宝带他们去的那个洞窟应该是个家族窟,供养人就是就是这个家庭的主人、子女,甚至是对这个家庭很重要的仆人。
值得一提到是,那供养人的壁画上有一幅与多宝很是相似。
就在蓝箬了解自己错过的知识的时候,樱桃向苏无名提出了一个问题:“何为柜坊生意啊?”
苏无名耐心地为她解答:“柜坊生意就是可在他那儿存放金银,或贵重物品,若想做生意,也可以找他借贷本钱。”
张璜待众人明了之后,笑着说:“曹公啊,还是李参军的丈人呢!”
“在下正是曹公的大女婿!”李赤缓了一路,又骄傲了起来:“还有啊,这不是救济,刺史治下沙州并无灾民!”
“都是我老丈人在给沙州的百姓送礼物,逢年过节他都会这么做。”
说到这里,李赤为取信于蓝箬等人,便拿刚才路过的一个老妇人举例,“她的孙子一生下来,恐怕从来都没买过布!都是等着我老丈人送的时候,再给孩子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