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日日子越来越近，莫凡也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有一说一战斗的确是增强自己的好方法，莫凡经过这么一场杀戮，血系也有了精进，比以前倒是熟悉多了，新学的的枪法还是也熟练了不少，这些都值得他好好调整一下。
然而，在当天晚上，本在冥修的莫凡忽得听见一些呢喃，声音太轻，莫凡听不清楚。莫凡睁开眼，有些奇怪，可周围什么都没有，莫凡的精神力很强大，他不相信自己会听错。莫凡闭上眼，精神力扩散开来，监视着周围的动静，但下一瞬间，他的意识似乎被什么东西吸扯住了，眼前的场景蓦然一变，莫凡定睛一看，愣住了，这里是杭州！
都说什么物是人非，什么国破山河在，可是莫凡还是那个莫凡，地点也是那个地点，熟悉的人没了，熟悉的图腾没了，熟悉的景也没了……他下意识地凭着记忆想要寻找，来到杭州，却没有了雷峰塔，西湖湖底有着一股股熟悉能量在涌动，是玄蛇尸身散发的图腾之力。莫凡没有去接纳这股力量，只愿这力量如同那点点落红，护这世界新生的花朵。
莫凡的意识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见这些，可似乎耳边有一个声音让他继续走下去，到处看一看，莫凡没有拒绝，他抬脚，继续走着。
经历了摧残的魔都没办法抵御第二次的浩劫，培育了无数国之栋梁的明珠学府消失了，魔法协会的象征明珠塔也消失了，庞大的牧氏庄园，白氏等家族的驻地都消失了，留下一处处的残垣断壁，萧瑟而悲凉。
故宫外，被莫凡劈出天堑还在，后面那座威严的紫荆城也还挺立着，莫凡知道，这是宫廷法师用生命换来的，他们不知道如何办到的，但这座古老的建筑却还静静地矗立着，这就足够了……
塔克拉玛干沙漠没了毒虫，阿尔卑斯山没有了雪，圣城没有了天使，奥霍斯圣学府四面没有了山……一处处莫凡熟悉的的事物消失了，似乎整个世界除了废墟就是焦土，那些他当年痛恨的妖魔，莫凡看见他们的尸骨却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快感，有的尽是悲哀。以为看淡生死的他，到最后还是没有到铁石心肠的地步，他的心还没死，对那些异族的痛恨使他那血红的双眼似乎射出了杀戮的血光。
天地似乎都阴暗下来，莫凡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是黑云翻滚，刺骨的寒风似乎带着隐隐约约的哀嚎，如泣如诉，在莫凡耳边回响，大地似乎也在颤抖，伴随着他的脚步，海量的阴死气息从他走过的大地里升出，汇聚成为只只可怕的厉鬼，跟随在莫凡背后。
他们在哭泣，他们也在大笑，他们在悲鸣，他们也在咆哮，他们嘶吼着，愤怒着，对异族的恨，对异族的怨，对家园的爱，一切他们死前的情绪此刻都暴露出来，如果换成一般的禁咒法师来，就只是站在这里，这浓烈的怨念就足够毁去他的精神力，这是几乎凝聚了整个世界生灵的怨啊！
好在这些亡灵没有丝毫的伤人之心，所以一路走来的那些残存的生物都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伤亡……
世界各地的那些强者都感觉到了这些不寻常，休息了的萧院长，安排重建的邵郑，给新兵训话的华展鸿，昆仑的狐妖等等，一道道长虹从世界各地飞来，最后全部悬停在莫凡身后，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
莫凡没有理会身后那大片的亡灵，他只是走着，走着，每走过一处，心就沉一分，为了守护个位面，他们付出了太多，自己这个位面之主，却是在三天后才赶到，而这个世界还剩下些什么呢？
莫凡还在走着，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下去，可是那似乎是一种意志，让他没办法拒绝的意志，不是强制的，而是他对这股意志的并不排斥，反而很愿意接受，因为这股意志中，有一股让莫凡亲切的气息……
无意识里，莫凡走到了南极边缘，而与他目光对视的，是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南极帝也有些懵逼地望着莫凡，莫凡则是看见南极帝的一瞬间才清醒。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回来到这里，仿佛一种本能，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里。
“莫凡……你后面……”南极帝惊诧里带着一丝畏惧地看向莫凡身后，莫凡回头，顿时也是倒抽了口冷气。不计其数的亡魂在莫凡身后，有残魂，也有保存完好的幽灵，他们眼里带着不甘，带着愤怒，携带的怨气几乎要把天给掀了！
“你们……”莫凡呆呆地望着这些亡灵，心里堵得慌，这些都是保护自己家园的战士啊！看到异族的铁蹄践踏着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屠戮自己的同胞，最后自己也身首异处，这些痛，莫凡又怎会懂？
忽然的，莫凡感觉到了一道柔和的目光注视在他身上，在这些满是怨毒的目光里，显得那么突出……莫凡循着目光找去，终于忍不住模糊了双眼，尽管类似灵魂出窍的他没有眼泪……“唐月老师……”莫凡哽咽着叫出这个名字，这个就算死了，也给他足够温柔的老师。
唐月的灵魂很强大，以至于她的残魂罕见得还有一丝灵智，而这一丝灵智，让她认出了莫凡，而莫凡，她一直是这样温柔，这样包容，无论是生是死……
唐月没有说话，因为她说不了，她只是这样注视着莫凡，等待着他平复情绪，如同以前一样耐心。
莫凡也不是当年的孩子，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躁动的心情，坚定地望向唐月：“我该怎么做？”他如同当年一样，请教着这位老师。
唐月微笑看了莫凡一眼，示意让莫凡学着她。她自己也是残魂很懂得这些残魂需要什么，于是莫凡看见了唐月弯腰，如同古代行礼一般，躬身拜了下去。
“拜！（四声）”莫凡耳朵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伴随着唐月的动作，这个声音也出现在了莫凡的耳边。
莫凡还在懵逼中，唐月已经直起身子，然后继续温柔地看向莫凡。“需要我拜这些亡魂？”莫凡望向唐月，唐月点头。
“你是界主……”这是一个沧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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