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伊藤贤人疯了,在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前他就一直呜呜咽咽的,再后来在治疗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身上有很多伤口在之前就没有得到治疗,后来又反复拉扯伤口,伤口早已感染和恶化,他经常梦魇,会在半夜放声尖叫吵到医院的所有人,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将他转到也许更合适的精神病医院
其实我跟他的交集并不深,但我还是为此感到痛心疾首和惋惜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
雪野灵诗织的手流了很多血,她自己一脸的无所谓,只有我觉得难过
她当时带我去那里,无论是因为把佐藤杉当做朋友也好,还是为了完成组织的任务,好尽早潜入组织为目的也罢,从头到尾,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别的事情,莫名其妙就挨了一枪,这又不是什么童话小说,也不是什么古装武侠剧,不是每个人身上挨了一枪都能够被治好的
最后诊断的结果是左手可能再也拿不起重物了
我一脸同情,但是她好像并不需要这个
甚至还跟我说
雪野灵诗织我是律师,不是搬砖的,任务完成了就行,提不提的重物其实并不重要
不重要吗?
我又不太明白了
——
佐藤杉死了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散播了出去,可谓是震惊了行业内所有的集团大佬
佐藤杉的父亲佐藤健在追悼会上痛哭流涕,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和白马探也在追悼会上
那位年过半百的佐藤先生跪在地上,拉着我的手问我事情的经过,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我都有些难过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难过也仅限于对这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和正处于花季年华却不幸逝世的我妻小姐身上
佐藤杉确实是可怜,如果他没有英年早逝的话,再过不久可能就会继承百亿家产,成为新的领导人物
但是我一点也不同情他
也许这就是罪有应得吧
可惜,罪有应得波及到的人太多了
我想走
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葬礼上
可是佐藤先生死死拉着我不放,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勉强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可是那只手仍然没有放,依旧拽着我,甚至请来了警方,让我为佐藤杉作辩护,向我妻小姐的家里起诉
我不同意,我认为这就是他罪有应得,这是他该受的惩罚
追悼会上无数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罪人
白马探我妻小姐没有错,在佐藤杉先生非法囚禁她,威胁她,虐待她,强迫她,甚至故意伤害她时,她求助无果,并实施反抗,虽然做的的确很极端,但是她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不认为您还可以为此上诉什么
白马探上前,把那只拉住我的手拽开,然后对着在场所有人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说的振振有词,眼底透露出无所畏惧,他像一道光,照亮了这个阴霾黑暗的地方
他让我知道,原来不是我错了,而是这个世界错了
他身披万顷天光,携着我的手带我逃亡
——
我拿着装着翡翠的盒子坐上琴酒的车时没有想太多
我发现我根本算不到他们想的
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才能不让自己再次陷入绝境
然而车上却响起了掌声
寥寥几声
他打开盒子看了看,又拿出手上赫然写着佐藤杉死去消息的报纸,脸上甚至露出微笑
他说
琴酒恭喜你
然而我却没感受到任何一丝喜悦
我很烦,心乱如麻
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未来该怎么样
雪野灵诗织,花泽晓叶,佐藤杉,诸伏高明,我……都不过是为组织挡枪的可怜人
那么下一个
又会是谁呢?
我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