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

那天的早晨与别的早晨没有两样。这雨已经下了一整个星期，所以在威廉的印象里，庄园的晴天遥远的就像在自己的童年里。被蛇鬼撕开的伤口已经腐烂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威廉明白自己要被身边的“神”榨干了。

威廉听见了雨。即便身体虚弱，他也很注意地听着，想起两年前的某一天，自己也像现在一样听着雨声，没有来自庄园的噩梦，没有皮肤撕裂的痛苦，只有柔软的被窝与小特温暖的拥抱。那时的他们会与萨贝达为首的雇佣兵们围坐在篝火旁，肆意畅想未来的生活。现在的篝火，恐怕再也燃不起来了罢。

威廉想起了杰克，他同样是雇佣兵头目。十年前他们在他国为了报酬走向战场。战场上，奈布结识了玛尔塔。那时他们一行人打了不少胜仗，“敌对势力”的首领不惜花重金买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人头。杰克的身价在当时尤为出众。因为他很优秀，至少是标明码价的优秀。如此优秀的开膛手，爱上了一个园丁，这让威廉百思不得其解。艾玛小姐给威廉的印象是天真的、纯洁的。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是在战火中成长的。能在战争中完好无损地存活下来并保持孩子似的性格，也的确难得。

特蕾西？

自己为什么把她领回来了？被蛇鬼榨干，就只是为了让她活下来？这不是雇佣兵的作风。雇佣兵不能替他人着想，这是成为屠夫的前提。可自己与萨贝达一行人，是不是已经违反了这个规定呢？

威廉不……怎么会……

威廉我已经不是雇佣兵了……

一想起她，威廉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开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想些别的事情。

“最后一场战争。”

这是唯一能再回忆的了。

那不是威廉打的最后一场仗。威廉的记忆已经缺失。似乎在那场战争后，他们就放下了雇佣兵的行当，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他隐约雇佣兵的指挥永远是实用风格，至于那个自愿打掩护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威廉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逃了出来。经清点，小队的伤亡出乎意料的小。威廉明白，假如没有那位代号“红”的雇佣兵的掩护，自己和自己的小队早已踏上奈何桥。他们在一起回了国。威廉只记得这么多了。

威廉我似乎……想起来了……

威廉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威廉听见了海伦娜的声音，海伦娜蹲在威廉身旁，撑起他的半边肩膀。

海伦娜疼吗？

威廉欸欸，你不急着逃命，可真是令人意外。

海伦娜愣了一下

海伦娜你在说什么？

威廉我在说

威廉清了清嗓子

威廉你，要，死，啦。

威廉从一开始，我就有随身带刀的习惯。

海伦娜笑了

海伦娜从一开始，你的手就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向我捅来。

这回，轮到威廉楞了

威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