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无垠沙碛上,驼铃队都围坐在一起,外头则围着四顶月白色的毡帐,半卷的帘子前,笼起一堆篝火。
篝火昏雾暖,晓月坠沙冷。
白日的余热很快褪去,孟燃摩挲着胸前的银饰,灼烫的心一时如在云端缥缈,一时又如坠寒冰。
“叮铃,叮当......”
悠长的驼铃声在空旷的大漠间盘旋,有时候极远,远在天边,有时候又很近,像是就在耳畔。
“陇头流水,流离山下。
念吾一身,飘然旷野。
朝发,暮宿陇头。
寒不能语,舌卷入喉。
陇头流水,鸣声呜咽。
遥望秦川,心肝断绝。”
驼铃声中夹杂着喃喃不清的歌声,那歌声雌雄莫辨,像弹久了的琴弦,时而嘶哑,时而铮铮。
空旷中多了无数个绿莹莹的幽幽光点,微微闪着,飞快地迫近毡帐。
月色闪了闪,灭了。
篝火晃了晃,灭了。
天明之后,驼铃队,篝火,毡帐,都没了踪影。
平旷的大漠里,像是从没有人来过。
..............................................................
半年前 月阑市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斑斓的霓虹灯下人影幢幢。
“看这里,这里!”马路对面的人朝她使劲摇动双手,脚边是个亮色移动行李箱。
孟燃笑了。
跨城市见上一面,实属不易。
不肯轻易叫她姐的弟弟,可算是来了。
随意站在人群,纤长身高也很是扎眼。
“孟麟,你怎么又变高了。”孟燃忍不住嘟囔一声。
孟麟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是一派嫌弃:“喂,你都一米七了,总要比你高个20公分才正常吧。”
死傲娇。还嘴贱。真是没救了。
孟麟嘴巴没停,接着调侃:“话说,邓卓不在,这次就是一个人来,你还没个对象啊!”
孟燃一阵无语:“切,我初中那会儿就和邓卓约好了,没有人能把我俩分开。”
“知道,知道,除非是死亡。”
孟麟说了这话,觉得孟燃情绪不大对,又嚷嚷起来:“注意点影响啊,我第一个不同意。你这注孤生的命,别把我卓姐带偏了!”
“想什么呢,我很直的好吧。”
孟麟叹了口气,扁扁嘴:“就是太直了,才会说你注孤生啊。这些年,你的桃花也不少,不都被你的直挡走了吗。”
“呸呸呸,我可听到了啊。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姐姐不想浪费时间。”
孟燃跳起来并拍了孟麟的头:“走,请你吃东西,看还能不能堵不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