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天刚蒙着层淡金的雾,艾玛已经踩着帆布鞋冲进了花店后的小仓库。冷藏柜嗡嗡的低鸣里,她弯腰抱起一整箱刚到的洋桔梗,指尖蹭到花瓣上还没化的水珠,凉得她轻轻“嘶”了一声。仓库货架最上层还堆着上周剩下的牛皮纸包装纸,她踮脚够的时候,发尾扫过旁边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盘轻轻晃了晃,像在跟她打招呼。
“哐当”一声,花店的玻璃门被风吹得撞了一下,艾玛探出头,就看见杰克拎着两个纸袋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沾了点晨露。“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饭。”他把纸袋放在收银台,掏出里面还热乎的三明治和热可可,“金枪鱼的,你上次说爱吃这个。”
艾玛咬着三明治跑过去,把刚整理好的玫瑰推到他面前:“正好,帮我把这些刺剪了呗?昨天忙到没来得及处理,等会儿七点半有个顾客要订十束新娘手捧花的样品。”杰克放下热可可,拿起旁边的打刺钳,指尖熟练地捏住玫瑰茎秆,金属钳口轻轻一夹,细小的花刺就落在了铺好的报纸上。他剪得仔细,连靠近花瓣的细小绒毛都没碰伤,艾玛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第一次来帮忙时把洋牡丹的花瓣碰掉了好几片,还红着脸说要赔她一束新的。
八点刚过,花店的门铃就叮当作响。一位穿米色风衣的女士走进来,说要给母亲订一束生日花。艾玛刚要上前,杰克已经递过了样品册:“阿姨,您母亲平时喜欢亮色还是素色?如果喜欢热闹,向日葵配小雏菊就很合适;要是偏爱温柔点的,浅紫色的绣球和白玫瑰搭在一起特别显气质。”女士翻着册子点头,说母亲总说紫色显年轻,杰克立刻转身从花桶里抽出几支绣球,手指捏着花茎调整角度,跟旁边的白玫瑰、尤加利叶凑成一小束:“您看这样的搭配怎么样?尤加利叶的香味还能提神,阿姨放在客厅里也舒服。”
等顾客满意地走了,艾玛冲他竖大拇指:“可以啊,现在比我还会推荐了。”杰克挠挠头,耳尖有点红:“昨天看你给顾客介绍的时候记下来的,还怕说错了。”正说着,手机响了,是老顾客李奶奶打来的,说今天腿不太方便,想订一束康乃馨让孙子放学来拿。艾玛刚要记地址,杰克已经拿起笔:“李奶奶家在幸福里3号楼2单元,对吧?我等会儿送完隔壁咖啡馆的订单,顺便给她送过去,省得孩子多跑一趟。”
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门口的小吊篮上,绿萝的叶子绿得发亮。杰克把上午剪下来的碎花瓣收集起来,装进小玻璃罐里:“上次你说想做干花书签,这些花瓣晒一晒正好。”艾玛蹲在旁边帮他捡,突然发现他手背上有个小红点:“你是不是被玫瑰刺扎到了?”她拉过他的手,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个细小的刺尖嵌在皮肤里。她从抽屉里拿出镊子,轻轻挑出刺,又涂了点碘伏:“跟你说了小心点,你总不当回事。”杰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比起你上次为了搬花桶崴了脚,好多了。”
下午三点多,店里忙了起来。有学生来买小雏菊当伴手礼,有上班族订向日葵放在办公室,还有情侣来挑订婚用的香槟玫瑰。杰克负责包装,艾玛负责插花,两个人配合得默契极了。杰克包花的时候特别仔细,牛皮纸折出的褶皱总是整整齐齐,丝带系的蝴蝶结大小也刚刚好。有个女孩看着他包花,忍不住说:“老板,你男朋友手好巧啊。”艾玛脸一红,刚要解释,杰克已经笑着说:“谢谢,我还在努力学习,争取包得更好看。”
傍晚的时候,最后一位顾客走了。艾玛把收银台收拾好,杰克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他把地板拖得干干净净,又把花桶里的水换了新的,还在每个花桶里加了点保鲜剂。艾玛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个人陪着一起守着这家小花店,每天闻着花香,听着门铃的叮当声,就是最幸福的事。
月亮慢慢升起来的时候,杰克锁上花店的门,把装着干花瓣的玻璃罐递给艾玛:“明天就能晒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做书签。”艾玛接过罐子,里面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她挽着杰克的胳膊,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里带着花香,还有两个人的笑声,轻轻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