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是一件有些乏味无聊的事。
她坐在李承乾身边,磨了一会儿墨条,就感到些许无聊了,动作也迟缓下来,百无聊赖的盯着砚台发呆。
墨水浅浅的积了一层,缓慢研磨的磨块荡起波纹。她的神情忽而低落下来,磨墨的手一顿,坐姿也松垮下来。
她很无聊,也有些累了,一安静下来无所事事的时候,就想睡觉。
时不时用余光偷看她的李承乾很快察觉到她的低落心情,借着蘸墨的时机,侧头光明正大的看向她,蹙起眉头关怀道:
李承乾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明达才摇了摇头,下一秒就感觉鼻子痒痒的,连忙用手肘挡着脸,打了个喷嚏。
李承乾在后院里吹了风了?
他只是猜测,在看到她没有反驳后,叹了口气。又是和范闲有关吧?除了范闲,谁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在院子里吹冷风等人?他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默不作声的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有些发烫。李承乾的面容离开担忧起来,后悔没早些发现她的异样。
李承乾哥哥叫太医来看看
他目露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匆匆唤来内侍,将传太医的命令吩咐下去。
她扯了扯李承乾的衣袖,小声回答道:
李明达不用那么麻烦……哥哥,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她顶了天也就是感冒,不用吃药也回好的,只要捱过这几天就好,用不着他来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李承乾我不管你,任由你生病,再让母后担忧吗?
李承乾拿出兄长的威严训斥道,随即又软下语气,摩挲着她有些仓皇的脸庞,哄道:
李承乾听话,让太医来瞧瞧,乖乖把药喝了
李明达嗯……
她无措的松开李承乾的衣袖,低着头,闷闷的回应道。
中药很苦,她一点都不想喝。以往生病的时候,能不喝药就不喝药。除了那次喝避子汤,她是老老实实全部喝完了的。
想到那次喝避子汤的原因,她心中一悸,脸色也难看起来。
李承乾摸了摸她低垂的脑袋,随后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往床榻上走去。
忽然被腾空抱起的李明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揽住了他的脖子,心有余悸的弱弱出声:
李明达哥哥……
李承乾抱着她来到床边,将她放在床榻上,盖上了被子,面容严肃:
李承乾先躺下休息片刻,等太医来问诊
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李明达对上他不容反抗的双眼,小声说道:
李明达可我还没脱鞋……会弄脏床榻的
李承乾在床边坐下,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摸着她的额头回答道:
李承乾弄脏了再换便是,况且你又不是去踩了泥地,哪里会脏?
脏……她垂下眼眸,格外的沉默。这个字眼像一个负面情绪的开关,瞬间令她自卑而痛苦。
被李承泽和燕小乙那样对待,她已经脏了。
范闲从前是不这样认为的,可他从北齐回来以后,就不亲近她了,甚至推开了她。他是有了海棠朵朵她们的对比,才会觉得她已经不干净了,所以推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