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靖王寿宴的时候,李明达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像是要呼吸不过来的模样,脸色很是苍白。
她呆呆的坐在马车上,临行前皇后对她的叮嘱她已经记不得了,脑海中只有范闲的身影。
和范闲曾经点点滴滴的相处,他说的那些情话,还有后来他做的那些绝情的事,在她脑海中来回放映。
明明是已经失望透顶,一心想着一刀两断。可到了现在,她也就没能成功把范闲从心里彻底拔除,关于他的一切仍旧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记忆中,无法磨灭。
以那种霸道张扬而热烈真诚的模样闯入她的心里,却又以绝情冷漠的姿态离开她的生活,将她弃之如敝履。
他怎么能那么做?在她看来,范闲的那些言语姿态,比李承泽还要过分,还要令她悲伤绝望。
已经很久没见过的李承平坐在她身侧,慢慢的牵着她的手,有些担心的问道:
李承平姐姐,你怎么了?
年纪虽小但城府很深的李承泽也只有这个时候会露出真诚的一面。庆历二年的那场刺杀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弱不禁风的姐姐在被刺客伤害后,第一反应是遮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见那个血腥的场面。
那个时候他虽然年纪小,但骨子里还是流淌李氏皇族冷漠利己的血液。当豆蔻年华的姐姐为他遮下那在他看来不值得一提的血腥场面,他心里还是有了极大的触动。
那种第一时间被人爱护的感觉,除了母亲之外,他只有在这个姐姐身上体会到过。
也就是那个时候,李承平才把这个姐姐的定位,从需要讨好交好的最受父皇宠爱的皇姐转为血浓于水的姐姐。
皇姐和姐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哪怕是她和姑母一样被迫离京,明显失去父皇宠爱,李承平并没有对她冷眼相待,反而更加关心起她来。
李明达摇摇头,对关心自己的弟弟勉强笑了笑,说道:
李明达我没事。
盯着她发白的脸色,李承平保持怀疑的态度,认真的说道:
李承平姐姐,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不去皇叔的寿宴。
李承平皇叔不是计较的人,我们不去,他不会生气的。
李明达摸了摸他的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摇头说道:
李明达文云,不能那样。
李明达答应了别人的事,不可以反悔的。
李明达即使对方不会计较,也不能觉得不践行诺言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于礼貌和礼节,答应别人的事最好不要反悔,除非有不可抗力的阻止。
而且她也想到了范闲。
范闲答应了她很多事,许下了很多诺言,但最终兑现的没有几个。
出于感同身受,她不想再有违背约定和诺言的事情在自己身边发生。
李承平嗯……我知道了。
李承平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但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约定和诺言不是有利于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有值得遵守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