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一步一台阶娘炮一步两台阶沙雕的小石板路,范闲一个蹦哒从草坪直接跨上了陆绎陶冶情操的竹亭里。
他搭着一只胳膊凭栏倚靠啃糖葫芦,歪头欣赏陆绎数十年如一日挺拔有型,“一副你欠我百而八万”的坐姿。

范闲那要照你这么说,合着他们最怕的就是王不留行留给战煜之的东西!
范闲嘴里嚼着山楂,说话含含糊糊的。
陆绎那是当然,王不留行可是神庙的大祭司。
陆绎他留给战煜之的资产,人脉暂且不算,就算算他培养了战煜之那么多年,草包都能成为个可塑之才,更何况是幼时就盛满天下的战煜之。
一如既往的冷淡,意料之中的答案。
范闲翻腿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咬着糖葫芦凑到陆绎的跟前,十分好奇的问道
范闲为什么我感觉你很了解王不留行和战煜之这两个人呢?
陆绎因为我也是王不留行培养出来的“怪物”。
一旁吃糖葫芦吃得正欢的范闲,猝不及防的被噎住了。
他把糖葫芦吐了出来,然后给自己顺了口气。
一旁的陆绎看范闲这幅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陆绎怎么?你被吓到了?
陆绎我以为庆帝那个老头儿,跟你说了的。
陆绎话音刚落,范闲就笑着调侃道
范闲我说陆绎,你真胆子不小,居然叫庆帝叫老头子。
陆绎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范闲,说他们是彼此彼此,毕竟他也不是私下对庆帝直呼姓名,见面连跪也不跪的嘛!
五十步笑百步,玩笑玩笑得了!
接下来,范闲和陆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都是京城一些无关痛痒的新鲜事。
直到说起北齐,说起战煜之的时候,他们又开始打起了哑谜,互相试探着底线。
可即便如此,陆绎和范闲还是聊了很久,他们二人这幅架势大有秉烛夜游,一见如故之感。
正如陆绎所说他们是同类,他们很默契。提起了大庆朝堂,说起了北齐近况,天南海北高谈阔论,可唯独没有提到过江晚晚半分。
天底下的百姓说,自从战煜之回来后,江晚晚成了北齐的禁忌,可南庆这边又何尝不是?
自从上次和陆绎表面上闲聊,实则互挖老底之后,范闲便时常往北街的陆府跑。
有时是白天正大光明的去,有时也是夜晚越墙翻窗。白天聊一些勾心斗角的朝堂事,晚上两人话都不多,偶尔小酌几杯,但大多时候都是无声的。
陆绎在书案前读医书,范闲便席地而坐陪着他,困乏了便一觉睡到天亮。
这天,在瞥见了书案上的几本有关于蛊毒的书后,范闲忍不住问他
范闲怎么,你如今改行还学毒学蛊害人了?
范闲还是说你这儿诏狱又新添了什么新的刑罚!
陆绎正翻毒医书经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掠过他,眼睛直勾勾的盯向窗外
沉默了半响,才幽幽开口说道
陆绎不,我学这些是为了叫醒一个人!
陆绎她睡了太久了,让我很害怕。
陆绎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哑,听得出来是在极力克制。
陆绎范闲,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陆绎她该不会是怕我凶她,才不肯醒的?
范闲没有说话,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陆绎有了深入的了解,可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看来,好像有一个非常深爱的人。
可虽说陆绎是出了名纨绔子弟,但似乎一直没有女人近过他的身,唯一听府下人提起的只有江晚晚。
那有没有可能是江晚晚没死呢?
毕竟,现在尸体什么的,都没有找到
可如果没死,为什么不肯见他,难道是如陆绎字面上的意思,晚晚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