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意心情烦闷。周末回家看了看父母侄儿,在父母的帮助下,帮昏睡的弟弟从头到脚冲洗干净,便找个借口到常去的茶馆里静静坐着发呆。
罗小意喜欢发呆。当年的一场车祸,改变了罗小意的人生,弟弟卧床昏迷了八年,大哥也走了八年,父母日渐苍老,侄儿已经九岁,读小学三年级了,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这个家都显示出缺钱的样子。亲戚朋友罗小意已经借遍了,无法再借,为了维持弟弟的医疗看护,她瞒着父母偷偷把房抵押了出去,每月需还3000元利息,医疗看护加上日常开支,这个家每月要超过万元支出。罗小意已经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办了,她买过彩票,求神拜佛渴求中奖,结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在周末开过高考辅导班,结果被教局监察股叫去诫勉谈话。所有人都说:“她多可怜,她值得同情。”但损了它人利益,一样毫不留情,一刀子捅来。古松勇不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吗?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曾经以为祸福同享,生死相依的人,这一刀子扎过来,简直生不如死。
茶馆主人是一个单身妈妈,叫昭莲,她的茶馆名字是罗小意取的,叫“心似莲花开”。茶馆在滨海旧区最繁华的府前路上,却不靠路边。许多人不知道,府前路有一片居民区,居民区后有一条小河,茶馆就在过了河的小桥边上,十分幽静而雅致,罗小意喜欢极了这个环境,得了空闲便来此处坐一坐。
“今天家里不用帮忙?”发了一阵呆,昭莲捧了一杯奶茶一块榴莲千层过来,:“吃点东西,刚出炉的,趁热。”罗小意谢了她,接过蛋糕,一小口一小囗地吃着。
“帮忙的地方多着呢,不过就是想逃避一时罢了。”小意垂下眼眸,说:“前几天还觉得自己是个金刚,今天回家一看,又觉得自己是个泥菩萨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已经尽了力,无愧于心便行,押上自己一生,就显得傻了。”昭莲劝导她说。
“我何尝不知道?可是,当你看着父母恳求地,无声地盯着你的眼神,你说得出放弃二个字吗?你看着你弟虽然昏迷不醒,但脸色红润,仿佛只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的样子,你说得出放弃二个字吗?我就是做不出来呀。”罗小意带着哭腔说。
昭莲拍拍她的手臂,叹了一囗气:“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也是受过苦的,不过我还是劝你,找个人分担下吧。你看你要样貌有样貌,要文化有文化,要求放低一点,总会有人不嫌弃你的家庭的。”
“我就想跟你说,昭莲,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朋友是专做楼盘的沙石生意的,就是老婆癌症死了,有两个儿子的那个,他看上我了,是吗?”昭莲点点头,罗小意忙接着说:“你跟他说了我情况,他并不介意,对吧。”昭莲又点点头,“好,我答应!我的条件是,将我的债全部还掉,每月给我一万块生活费,我跟他结婚,帮他带好他两个儿子,而且保证带上大学本科,我会尽力做好妈妈的角色。”罗小意坚定地说。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昭莲怀疑地看着她。“真的,我弟不用他照顾,这是我的事,但要接纳我侄儿,我爸妈将来老了,也要帮忙照顾。”
罗小意认真地说,“如果他同意,你和他约过时间,在这茶馆见面。”
“好吧,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呀,小意,别意气用事,我不想害你。”
“你朋友是坏人?有家暴倾向?嫖赌饮吹全都有?”
“不会啦,人是好人,很老实可靠的。”
“那不就行啦,我相信你,昭莲,真的,你对我的好,我罗小意记着呢。”罗小意很认真地看着昭莲,微笑着。“我要走了,约好时间通知我。”然后放下奶茶蛋糕的钱,推开玻璃门就走了出去。
昭莲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拨了号码,等待对方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