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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钱难,还钱也难

意恐迟归

第二天一早,罗小意便要将这三万元交给父亲。她爸说:“这钱我拿不得,你也拿不得,退回给人家吧,免得赵医生误会了。”罗小意想了想,觉得老爸说得有道理,古松勇对于她来说,已是陌路人,她凭什么要接受人家的金钱呢?可是,如何退回去,又成了摆在她眼前的一个困难,她想,一时冲动真的要不得,它换来的只能是更多的麻烦。

罗小天因为得到了妥贴的照顾和治疗,病情已经趋于稳定,可以出院了。而又因为赵志杰的出现,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要不就被过度治疗,要不就被冷淡对待。一个深度昏迷的植物人,对他人来说,只是毫无意义的一个还有生命体征的躯体,但对他的亲人来说,只要他还有呼吸,那他就是活着的家人。无论多苦多累,也要拼了命穷尽办法,将他留在这人世间。

罗小意发现赵志杰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既不会以医生的身份或者从朋友的角度来劝慰小意一家,更不会说出治疗没有意义,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人财两空这样的话来。他只是默默地尽着他可以尽的力,把小天当成是一个普通人,是罗小意的弟弟,关心着他。小意为此心里十分感激,这么多年了,除了父母,身边的每一个亲戚朋友都在劝她放弃小天,美其名曰为小意着想,不愿她受到拖累。他们根本不知道,放弃一个家人,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日子继续消逝,生活并不会因为一两个小插曲而有所不同。赵医生与罗老师又继续各自的忙碌了,他们也享受着工作带来的这种忙着并快乐着的感觉。

罗小意还有一件心事,她要想办法把3万元还给古松勇,但她没有保存他的电话,又不太好意思直接问郑晓。于是,她想到一个笨方法,每天下午下课后故意往图书馆的工地兜过去,再兜一个大圈往教职工宿舍方向走回来,希望可以和古松勇来个不期而遇。

因为小天住院,罗小意本来打算用来交利息的钱又花了出去,好在,月底会有绩效工资及年终考核奖,这笔钱可以很好地缓解下她的经济压力。罗小意对工作的苦与累毫不计较,但对每年的福利待遇是锱铢必较,整个滨海一中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这个怪脾气,所以,统计好数据后,会先发过来给她过过目,让她心中有数,免得到时又起纷争。而在今年6月的高考中,罗小意班考上重点线人数比市领导给的任务数多了七个人,按超额三个每个奖一千元,超额五个每个奖一千五百元,超额十个起每个奖二千元计算,单是这笔收入,罗小意已经有一万零五百元,加上绩效工资和其它的奖励,罗小意大概可以领到五万多的款项,这已经相当不错了。因此,古松勇父母给的那3万元,罗小意虽然有些心动,想就势据为己有,但又未至于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罗小意渐渐习惯并喜欢上这个兜圈运动后,在一个渐渐变得寒冷的午后,裹着大衣,缩着脖子在校道上迎着风走着的罗小意老师终于碰上了已经完全痊愈的古松勇先生。

古松勇十分意外,他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地问:“你找我?你在这么冷的天,兜一个这么大的圈,是为了专门来找我?你不会问其它人要我的电话号码吗?”罗小意有些不好意思,嗫嗫嚅嚅的,也不肯说清楚为什么不去找他的电话号码。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随便把一个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在支付宝上把3万元转给你,你代我还给你爸妈。”“钱又不是我给的,我不要,你要还,你就自己去找我爸妈还。”古松勇不管她,擦过她的身边就准备离开。

罗小意急了,下意识便去牵他的手,想将他扯住。可是,她忘记了,这一个举动是那么的熟悉,一如多年前还在热恋的他们的小打闹。当她牵上他的手时,两个人都仿如触了电一般,罗小意马上想把手抽回来,但古松勇反手一握,便将她冰凉的手紧紧地扣住了。

“小意~”古松勇的声音有些嘶哑,也带着一丝恳求。当日在茶馆里,因为小意妈妈的出现,古松勇什么也来不及说,后来,罗小意又说出了那一番绝情的话来,古松勇其实已经打算放弃这段感情了。可是,一看见罗小意,他的心又活泛起来,就如枯草,一遇春雨即发,他也控制不了。

“你真的那么恨我,那么讨厌我?即使我后悔,我道歉,我承认自己错了,你也不肯原谅我?”古松勇恳切地问。

“都过去这么久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罗小意淡淡的说,“你把卡号给我吧,那3万元,我真的不能要。”

古松勇不管她,只是用力地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在她耳旁轻轻说道:“我会重新追你,就和当年一样”然后猛地放开,跨步就走。

罗小意只能摸着自己发痒的耳廓,有些烦躁地望着远去的古松勇跺了跺脚,无奈地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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