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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

意恐迟归

早上,罗小意在阳光灿烂里醒了过来。她恹恹的从床上爬起,伸了一个懒腰,罗智宇听到动静,一把推开门,伸出头来,欢快地招呼着:“姑姑,你醒啦!”罗小意这才回过神来,就这么的睡了一觉,到了2020年了。

罗智宇很兴奋,因为姑姑答应他,今天一天都带他出去开心地玩。小孩子本来就喜欢热闹,而罗智宇整天面对着爷爷奶奶,还有一个总是躺在床上,没有任何交流的叔叔,他的整个童年是压抑的,孤独的。只有对着罗小意,他才会流露出小孩子的天性,向她撒撒娇,提些小要求。每当这个时候,罗小意也会尽量满足他,姑侄俩就尽势玩闹一小会儿。

妈妈也在饭厅里扯开嗓子喊:“小意,智宇,过来吃早餐。”罗小意应了一声:“马上,立刻!”罗智宇马上去扯她的胳膊:“姑姑,快点,就十点啦,游乐场要排队的,等下再去,就玩不了啦!”“姑姑今天让你玩过够,直到游乐场关了门,好不好?”“哦耶”小智宇欢呼着冲过去抱着罗小意,一起在床上滚了起来,霎时之间,房子里便响起了一阵欢笑声。

等到罗小意梳洗好坐到饭桌前,已经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了,罗智宇不停地催着,妈妈也在旁边站着,婆孙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两个字:“快点!”罗小意忍不住笑了,她三两口喝了碗稀粥,又吃了一个馒头,手一抹,痛快地说:“走吧!”“走什么走?我还要洗碗呢,你快换衣服,拿你的锁匙和包。”妈妈嗔怪着推她走,小意突然捧着她的脸,用力在她脸上亲一下,说:“我的好妈妈,都听你的。”又转过头朝正在房间里忙着的爸爸说:“老爸,你想不想一起出门?”老爸说:“你带你妈和智宇去吧,好好的玩,别急着回来,家里有我呢。小天两小时要翻一次身,要放一次尿,还要给他动动手动动脚,我不去。”罗小意红了眼,在爸爸的心里,小天一定会醒过来的,只要爸爸还在,他就不会放弃小天,这八年来,如果没有爸爸在,小意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早就逼着妈妈放弃小天了。父亲,永远是儿女的靠山,虽然,有时,他并不善于言辞。

临出门时,罗小意接到一个陌生来电,一把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在耳畔响起:“小意,新年快乐!”罗小意没有马上挂了,也轻轻地回一句:“新年快乐!”对方似有默契,待罗小意说完,便主动地默默地挂了。妈妈问是谁,罗小意说:“一个普通朋友。”对,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往事,不再忆起。

游乐场真的人生人海,到处都是家长带着小朋友,也有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侣相拥而来,阳光很好,为冬日增添了一丝温暖。智宇扯着罗小意在一个个景点里跑着,一会儿坐小火车,一会儿坐过山车,一会儿是高空云梯,一会儿又坐海盗船,还有摩天轮,更恐怖是一种叫“狂呼”的游戏,坐在安全椅上直升上几百米的空中,再垂直地坠落下来,罗小意大声惊呼,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妈妈坐在凉亭里,拿着她们的衣服和水杯,微笑着看着女儿和孙子,慢慢地涌出了泪花,然后转过头去,偷偷地擦掉。

终于,太阳留下了一缕晚霞,偷懒去了,智宇也尽兴了,嚷着肚子饿了。罗小意带着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饭馆,好好地吃了一顿,然后带他们到步行街去逛一逛。

滨海市的步行街又叫中山路,是一条充满民国风情的旧街,两旁全是骑楼式旧建筑,重新粉了墙,开满了各色店铺,每间店面都装上霓虹灯,不停地变幻出各种色彩。智宇对每一种灯光都莫名地兴奋,不断地发出“哇!哇!”的感叹。等到买好了所有人的衣服,他的小肚子已经涨得圆圆的了。

“智宇,回家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小意妈妈催道,又对小意说:“你今晚回家还是回学校?”小意说:“我约了赵医生看电影,然后直接回校了。”妈妈又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起来上班,女孩子,别捱夜。”罗小意点头答应,又帮她们叫了一辆车,一直看着他们离开了,才转过身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赵志杰医生正坐在候影厅里听着音乐,看见小意进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眉眼带笑,问道:“今天辛苦了吧,累不累?”罗小意说:“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累是累了些,但智宇和妈妈是真的开心。”“你开心吗?”“我也开心。”赵医生笑得更灿烂了,很自然地牵起了小意的手,放在掌心里捏了捏,便带着她往放影厅里走去。

罗小意有些不自然,她还没有习惯这种亲热,但她也没有从赵志杰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她强迫自己适应这种亲昵,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她不知道,赵志杰嘴角的笑痕更深了,手也更用力地握着她的,仿佛握着一件珍宝。

夜,渐浓渐深,新的一天又将在快乐中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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