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大和顾祁冉来的目的地,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住在里面的都不是有钱人,或许生活还过得去,或许家里已经揭不开锅,破败不堪的楼墙足以证明。
顾祁冉这栋三楼。
顾祁冉看了看手机里朴灿烈发来的地址,抬头指了指那户安装着满是灰尘的窗子人家,金钟大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金钟大嗯,上去吧。
金钟大刚想走近,突然顾祁冉拉住他,使了个眼色,意图是对面不远处扔垃圾的男人。
顾祁冉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穿着随意的男人,身上是清一色的米黄和灰色,拖拉着一双拖鞋,就连扔垃圾的动作都是那么无力,唇边黑乎乎的胡子更是增加了他的沧桑感,像是失了魂,游走在大街上的丧尸,是那种走在街上别人看了一眼就离得远远的人。
两人赶紧走上去,刚靠近一点,那男人的目光就戒备地射过来,仿佛天生的罪犯。
金钟大你好,警察,能聊聊吗?

一听是警察,男人的眼皮耷拉下大半,只是那无力的目光竟然落在顾祁冉的身上不走了。
“请吧。”
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
走进楼道里,仿佛顿时跌入黑暗之中,楼道灯有的是坏的,有的是微弱的,上面结满了蜘蛛网,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是老屋里嘎吱嘎吱的破木门一样难堪。
顾祁冉感觉不舒服,上午没和朴灿烈一起来,还真是个明智之举,也不是后悔,只是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为什么。
顾祁冉钟大哥,我觉得这里怪怪的。
顾祁冉顺着地上一看,一只死老鼠的尸体残骸像破抹布一样粘在地上,缩了缩脚,一把抓住金钟大的胳膊,在他耳边轻轻地开口。
金钟大抿嘴笑了笑,没想到这小丫头还会害怕,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顾祁冉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有点怕黑,不过女孩子应该都会怕黑吧。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太破了。”
那男人的嗓音让人听了很不好受,好像一口浓痰卡在嗓子里咽不下去咳不出来。
开了门,还没进门,迎面扑过来的是铁门摩擦刺耳的声音。
“请进。”
进门,房间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老旧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味道,还有很强烈的烧焦味。
房间里简单的陈设,很不干净的环境,特别是连茶几上沙发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地板上唯一的一块没有灰尘,却落满了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房子不常住……警官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金钟大把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递到对方眼前。
金钟大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接过照片的手指有点颤抖,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朋友。”
金钟大还想问什么,男人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他,不顾及沙发上的灰尘,坐下去。
“我知道,她没几个认识的人,你们是来搜证的,请便。”
那样的冷静,金钟大皱了皱眉,身旁一言不发的顾祁冉突然用手指了指地板上唯一的一块没有灰尘的地方,刚才顾祁冉一直在看那堆东西,有几片被烧焦后的残片,是衣服被烧焦后的残片。
烧焦的残片,金钟大的脑袋里突然闪过在楼下遇见这个人的时候,一靠近就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那包垃圾!
金钟大小冉,我下楼一趟,你看住他。

金钟大小声在顾祁冉的耳边嘱咐道,原本顾祁冉就有点害怕,这下让她和这个未知的人共处一室,想想就有点心惊胆战的,可是自己总不能拖后腿吧,更何况作为一名警察,虽然还在实习期,这点能力还是要有的。
顾祁冉嗯。
金钟大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这个难忍的房间里剩下顾祁冉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喝点水吗?”
对方突然搭话,顾祁冉感觉更害怕了,还是静悄悄的什么都不说的气氛比较好些。
顾祁冉不,不了,谢谢。
“你和她一样好看…不,你比她好看。”
突然蹦出来的一句无厘头的话,让顾祁冉有点疑惑,即使是再不解,她也不会去问,因为对方的表情足以击退她。
“漂亮女人就是惹人想要犯罪,即便是有夫之妇又能怎样?”
顾祁冉能够感觉到,对方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脑袋空白地也无法去思考对方的话了。
“怕什么?他很快就回来了,我又不能对你怎么样。”
或许是害怕地太明显了,连自己的腿在抖都没有发现。
简直是太诡异太难受了,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冲下楼去,逃离这令人发指的空间。
“不过…早晚都要被抓…”
男人突然站起来,碰了碰茶几上的小刀,用手指擦擦上面的灰尘,似乎刀口将手指划出口子,他也毫无在意。
顾祁冉你…你干什么?
离门有一段距离,如果贸然冲过去,以一个成年男人的速度和力量足以把她拽回来,她只好紧贴着墙,一动不动,不得不说,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一招一式的都能施展出来,一到实战可就是难办了。
只好默默祈求金钟大快回来,自己刚要开启不同的人生不能葬送在这里。
警局里,朴灿烈坐在椅子上,看着边伯贤专注地投入进一件件证物里,打从他进门开始边伯贤就对他说了两个字:“来了”,之后理都不理他,随他在一旁自生自灭了。
又过了好久好久,朴灿烈感觉上眼皮下眼皮开始打架,自己也架不住了,打算回去了,像是心有灵犀,边伯贤也从一堆不会说话的东西中缓过神来。
朴灿烈我说,你一天天的生活这么好?不用干重活工资还比我高!一天天对着一堆不会说话的东西发呆?

边伯贤一脸“你懂啥”的表情,华丽丽地翻了个白眼,坐到一旁休息。
边伯贤其实啊,它们可是会说话的……再说了,我倒是想跑现场了,我那请愿书局长也没批准啊,要不,你帮我催催?

朴灿烈很自然地忽略掉边伯贤请求的小表情,眼神看向四周,一看就是逃避现实专用表情。
边伯贤当然了解,哼哼笑了声。
边伯贤哎,说正经的,你们那个案子还没结啊?
朴灿烈摇摇头,满脸苦闷状。
朴灿烈要是那么简单还好了呢,话说你这里有什么发现?

边伯贤想了想,叹了口气。
边伯贤不好意思,爱莫能助,我发现的都文件形式给你发过去了,有没有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朴灿烈无语,刚想痛快痛快嘴,就被电话声拦截了,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朴灿烈喂,钟大啊……好,我马上去。
朴灿烈飞速挂了电话,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终于有活干了,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边伯贤有线索了?
朴灿烈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边伯贤稍微迟疑了一下,看着朴灿烈已经出了房间,忙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抓起,紧跟着出去了。
顾祁冉和男人僵持了一会,感觉腿有点酸,没想到他居然在和自己聊天。
“你知道么,女人啊,一开始不从,乱踢非要把人弄疼了,我只能想办法让她不再动弹。”
其实顾祁冉也明白了大半,更加坚定眼前的男人就是杀害死者的凶手,只不过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解决目前的问题。
“呵,不玩了,一会把更多警察引来就不好了,放心,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说着,男人毫无准备地扑上来,明晃晃地一把刀在自己面前划过,可是自己没有,而是迅速被抽离,跌进温暖怀抱。
金钟大小冉,跑去门外。
男人的刀子挥舞过来,这次不是无力的,是带着狰狞的表情,显然一切都明了了。
金钟大护着顾祁冉躲避危险,没有注意到对方,那刀子舞地飞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臂上划了个口子,没想到那生锈的刀还挺锋利。
好在顾祁冉躲出房间,不用顾忌,再加上这人根本也不是什么练家子,只是粗鲁点罢了,三两下就制服了。
金钟大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金钟大看了看被制服的男人,没想到他居然口出狂言。
“你们抓到我了又怎么样,人已经死了,而且,我也玩了个遍。”
他似乎又恢复到了平淡无力的语气,很难把这个人和刚刚拿着刀狰狞着脸的人联系到一起。
正当金钟大陷入思考的时候,门被打开,警察涌进屋子带走了一脸平静的男人。
顾祁冉担心地看了看金钟大,一把抓过他的手,刚刚被划伤的手臂在流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顾祁冉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如果自己能够把学的都用上,如果自己再争气一点也不会害他受伤了。
金钟大傻丫头,你为什么道歉?再说我不是没事嘛,伤口处理一下就好了,没关系的。

他当然明白顾祁冉为什么道歉,也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多难过,明明什么都会,明明什么都可以,可为什么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朴灿烈嘿嘿,总算感觉这案子要结了…咱们…
朴灿烈高高兴兴进来报喜,一进门就瞅见顾祁冉挂在脸颊上掉不下来的眼泪,立马凑近。
朴灿烈不对劲不对劲,小冉你怎么哭了?

顾祁冉不说话,朴灿烈也有点着急,从衣服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又给金钟大使了个眼色,问他顾祁冉怎么了,结果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就被染红的衣服吸引了目光。
朴灿烈哦莫,挂彩了?
金钟大笑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本想着安慰一下顾祁冉的,但总感觉怎么说话都不太对,正好朴灿烈在这,自己就先离开了。
朴灿烈看着一边一个的莫名其妙,轻轻揽住顾祁冉的肩膀,虽然平时总是说话怼她,可是一见她哭,自己那该死的哥哥的保护欲就压制不住了,恨不得通通释放出来。